。”道人即捏訣向空一捉,曰:“得矣。”馳下樓去,病人昏迷若醒,曰:“我為何遍身痛極?腹甚飢。”左右與之食。

安未半刻,又作哭聲曰:“汝攜我孫去,我在此,亦能索汝命!”言畢,顛狂如故。口中作聲甚雜,皆杭音。內有一鬼雲:“我輩皆張老頭兒邀來,你家若肯齋薦,我等即去。”沈邀僧作道場,眾聲稱謝不已。忽又作張老者聲雲:“我是正客,如何反輕我?諸人饅頭皆是菜心,我獨豆沙多而菜心少?”沈視所設張老位前,果如所言,乃換與之。求其去,終不肯,復請道人來。道人授桃枝一束,曰:“吵則打之。”沈持入,向病人作欲打勢。婦哀鳴曰:“勿打,我去,我去。”道人立門外,預設一甕,向空罵曰:“速入此中!”用符一紙封其口攜去,沈婦從此愈矣。

半年後,有人遇道人於理安寺,見眾僧扛道人行空室中,七晝夜不著土木,口吐黑汁數升,汙沾衣,色如血。告人曰:“我以為童真之身汙產婦穢氣,幸眾長老超度,不然,幾墮落矣。”

怪弄爆竹自焚

紹興民家有樓,終年�閉。一日,有遠客來求宿。主人曰:“宅東有樓,君敢居乎?”客問故,曰:“此樓素積輜重,二僕居之。夜半聞叫號聲,往視之,見二僕顏色如土,戰慄不能言。少頃雲:‘我二人甫睡,尚未滅燭,見一物長尺許,如人間石敢當狀,至榻前,搴幃欲上。我等駭極,不覺大呼狂奔而下。’所見如此,自是莫敢有樓居者。”客聞笑曰:“僕請身試之。”主人不能挽,為滌塵土,列几席而下榻焉。客登樓,燃燭佩劍以待。

漏三下,有聲索索自室北隅起。凝睇窺之,見一怪如主人所言狀,跳而登座,翻閱客之書卷。良久,復啟其篋,陳物几上,一一審視。篋內有徽州炮竹數枚,怪持向燈前,把玩良久。煙花飛落藥線上,轟然一聲,響如霹靂,此怪唧唧滾地,遂歿不見。心大異之,虞其復來,待至漏盡,竟匿跡銷聲矣。

晨起告主人,互相驚詫。至夜,客仍宿樓上,杳無所見。此後,樓中怪絕。

喀雄

喀雄者,姓楊,父作守備,早亡。表叔周某,作副將,鎮河州,憐其孤,撫養之。周有女,年相若,見雄少年聰秀,頗愛之,時與飲食。周家法甚嚴,卒無他事。

有務子者,亦周戚也,直宿書齋。夏月,雄苦熱,徘徊月下,見周女冉冉而至,遂與成歡。次日入內,見女曉妝,雄目之而笑,女亦笑迎之。自後無日不至。務子聞其房中笑語,疑而窺之,見雄與周女相狎,而心大妒,密白周公。周入宅讓其夫人,夫人曰:“女兒夜夜與我同床,焉有此事?”周終以為疑,借他事杖雄而遣之。雄無所依,棲身蘭州古寺中。

一日者,女忽至,帶來輜重甚富。雄驚且喜,問:“從何來?”曰:“與我叔父同來。”蓋周公之弟名釒吾者,亦武官也,方升蘭州守備。雄深信不疑,與女居半月,揚揚如富人。叔到任後,遇諸塗,喜曰:“侄在此乎?”曰:“然。”叔策馬登其堂,侄婦出拜,乃周女也,大驚問故,雄具言之。釒吾曰:“予來時,不聞署中失女事,豈吾兄諱之耶?”居數日,借公事回河州,備述其事。周大駭,曰:“吾女宛然在室,頃且同飯,哪有此事?或者其狐仙所冒託耶!”夫人曰:“與其使狐狸冒託我女之名,玷我閨門,不如竟以真女妻之,看渠如何?”周兄弟二人大以為然,即招雄歸成親。

合巹之夕,西寧之女先已在房,雄茫然不知所措。女笑而謂之曰:“何事張皇?兒狐也,實為報德而來。令祖作將軍時,嘗獵於土門關。兒貫矢被擒,令祖拔失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