倖免;龍馬駐地被滅,十七個人全數被殺,連柳氏家族在江南的老家也不能逃脫厄運。

每次都會留下一枝菊花——那是柳家的信物,有時還有一句話:“該是付出代價的時候了。”署名就是龍湉。

這些天,柳風總覺得眼角在跳,似乎有什麼可怕的大事會發生,至於是什麼大事,卻又一時說不上來。危險就似一隻潛伏在深海的白鯨,不可忽視,卻難以捕捉。

難道是自己多疑嗎?他自嘲地笑了笑。

陰影被派出去了,瘋狗被派出去了,太監也被派出去了,柳園幾乎是精銳盡出,他相信,很快就會有好訊息傳回來了。

他忽然想到新娶的一個小妾,想到她扭動的細腰,新婚之夜在身下的曲意承歡,蹙額不勝之狀,忽然想:是不是該去放鬆一下了?

想到這,他整整衣衫,信步而去。

瘋狗不相信龍湉還活著。

對龍湉的“招待”是他親自執行的,龍湉死後也是他親自檢查的鼻息、心脈,親自進行了確認的,龍湉僵硬的死屍也是他親自命人抬出去的。

死人怎麼可能復活?瘋狗認為一定是有人故弄玄虛,冒充龍湉來找柳園的麻煩。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

——沒有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

瘋狗來到的地方,是一個叫洛帶的客家小鎮。因為得到訊息,龍湉前一天在這裡現過身,所以,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希望能夠找到一點線索。

在柳園,柳風對陰影這樣說過:“如果有一個人不相信龍湉還活著,這個人一定就是瘋狗。如果有一個人能夠首先找到龍湉,這個人也是瘋狗。”

陰影不做聲,有些不服。

因為他有狗靈敏的嗅覺,狼一樣的耐心,毒蛇一樣的出擊。更擅長刺探、跟蹤,可以像一個影子一樣跟著你,你根本無法擺脫。

——他自信在這方面遠在瘋狗之上。

看著陰影的神情,對於手下的心理,柳風自然瞭若指掌,不慌不忙地解釋說:“如果龍湉還活著,第一個要找的人就是瘋狗。”他的表情好像有點惋惜:“因為瘋狗把龍湉招待得實在太周到,他一定會終生難忘,在夜深人靜撫摸傷痕的時候,一定會時時想起瘋狗,一定會非常地‘感激’。”

“所以,如果有一個人能首先證明龍湉是死了,還是活著,這個人一定就是瘋狗。”他笑得很愉快,“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瘋狗很快就會看到人了。”

洛帶鎮有一處會館,裡面有一戲臺。據線報,龍湉最後一次露面,就是在這裡聽戲,還前往後臺向女旦獻過花。

經過一條窄窄的小巷,灰磚砌牆,青瓦屋簷下掛著一溜紅燈籠。小巷盡頭,一個很大的四合院突然出現在眼前,古樸的青瓦房頂、原色木製花窗、別緻的吊腳樓,顯得氣勢恢弘,凌風欲飛,古樸莊嚴。

古韻猶存的戲臺上,這天演出的戲叫《竇娥冤》。是瘋狗親自點的,他相信,龍湉一定會很喜歡。

有沒有冤,有沒有仇,不僅天知、地知,而且他知,龍湉也知。

瘋狗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帶來了八隻野狗、十隻土狗。

——這些當然不是真正的狗,而是非常可怕的嗜血殺手。

會館裡的每一處角落、每一個旮旯,都提前進行了地毯式的細細疏理,這十八隻狗都化裝之後隱藏在人群中,有裝成聽戲的、賣糖果的、倒茶的,還有一隻裝成花旦,正在臺上咿咿呀呀地清唱。

還有一位侏儒真的裝成了一隻狗!

清場之後,唯一有嫌疑的人,是一位乞討的瞎眼的老太婆。

據說是從外鄉流浪來的。

這個人會不會就是龍湉的同夥?為了不“驚蛇”,瘋狗以眼神示意不要“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