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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隱做事從不看名分,而看效果。皇上雖然並非千古明君,但也不是昏君,皇上登基,可守江山數十年。”容隱冷冷地道:“我看不起德昭王爺,我見他逼迫上玄篡位,逼到上玄離家而去,就知道燕王爺沒有用人之量,亦沒有識人之明,這樣的人——不能為帝!”
太宗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論調,新鮮至極,卻又似乎很有道理,“容隱——”
“我沒有意思要和皇上為難,臣只是說,皇上要穩定江山,就一定要從內政做起,優柔寡斷——既不會顯得皇上仁厚,也不會對事情有任何幫助。”容隱搖了搖頭,“燕王爺對皇上不會客氣,他有死士,有黨羽,皇上要逼他自盡,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太宗忍不住又問。
容隱氣宇森然,“先發制人!”他把一個東西壓在太宗桌上,“這是燕王爺所有死士和黨羽的名冊,皇上如果可以翦除他的黨羽,就可以逼燕王爺到絕境!”
太宗怔怔地看著容隱,他很迷惑,他不瞭解這個人,他原本以為他了解,但是他現在發現不瞭解,“你做了這麼多,難道,就只是為了保住朕的江山嗎?”
容隱略微牽動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一下,“皇上以為呢?”
太宗動容了,他緊緊地握住那張費盡容隱心血的紙片,低聲道:“你——愛民——勝於愛君——”
容隱沒有看他,他緩緩負手走出了政事堂,門外夕陽如血。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他原本希望做到讓戰爭停止,但是,他自己很清楚,他只怕等不到那一天了!他能做的,只是這件事。姑射,姑射,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梨花溪之約,可能要你獨守一生了。
他走到門口,緩緩回過頭來,淡淡地道:“皇上也可以要容隱死。”
太宗脫口而出,“不!不會!朕決不會!”他伸出手,似乎想挽留容隱,卻只追出一步。
容隱看著他的神色,似乎覺得他很可笑,在夕陽光中,他淡淡一笑,就像一塊燒到盡頭的火炭,非但沒有過往的冷厲,反而正在消退最後的溫暖。
太宗從來沒有看過容隱笑,他這一笑,看得看盡人情冷暖權術玩遍的太宗心中一片酸苦,幾乎想哭!突然之間,他睜大眼睛,“你——你的頭髮——”
容隱卻沒有理他,他負手而去,走得很閒適,不快,也不慢。
他頎長的影子拖在地上,一點一點的遠去。
這時候,太宗才喃喃地道:“你的頭髮,怎麼白了?”
這一天,容隱回到了容府,以後幾日就再也沒有出門。
他甚至在彈琴,彈他那一具“巢螭”。
“墜雨已辭雲,流水難歸浦。遺恨幾時休,心抵秋蓮苦。”容隱輕輕地撥絃,指法雖已生疏,但是一聲一下,並不困難。
書雪站在容隱身後,看著容隱一頭銀髮如雪,心裡的衷苦已經隨著容隱的破碎的琴聲,碎成了一片、一片。
他知道少爺在等,等燕王爺的結局,他如果等到了,也許——也許——書雪他不敢想,不敢想!
“報——”容府的一個奴僕從門外衝了進來,喘息未停,“燕——燕王爺——在王府——自盡啦——咳咳——皇上下令厚葬——”
聞言,容隱淡淡一笑,笑得平靜,而且溫和。
他就像沒有聽見來人的話,繼續撥絃,一字一頓,“忍淚不能歌,試託哀弦語。”他頓了一頓,輕輕吐出了最後一句,“弦語——願相逢——知有——相逢否?”
弦語願相逢,知有——相逢否?書雪已經無淚可哭,少爺——的心願,希望和姑射姑娘相逢,希望他可以等到那一天,希望梨花溪之約——希望——今生今世能有一天,可以——破鏡——重圓——
“錚——”的一聲震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