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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本分地看向自己的腳尖,只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彷彿意識到自己的些許失態,曾任國防大臣的男子收回了微帶悵然的目光,自嘲地搖了搖頭。他仍然能維持著從容溫和的外表,但沈斯曄想,自己能看出他眼底的一絲歲月滄桑。
直到與鍾霖道別走開之後,他才低下頭,嘆了口氣。
鍾霖曾經是謝家二小姐的熱烈追求者,也是把她傷害到心如死灰點頭答應嫁進皇宮的那一個。沈斯曄想,那時的矛盾至多是年少氣盛的口不擇言;畢竟那時候他們都還年輕。但是事實無可彌補,他和嘉音相繼出生之後,鍾霖便自行請調到了駐帝都的部隊。自十年前鍾霖夫人去世,他便不再續絃;他與謝皇后保持著朋友關係,但是僅此而已,發乎情而止乎禮。
沈斯曄記得他小時候總是期待著鍾叔叔來看望母親,那樣他可以得到諸如夜視鏡的玩具。他與鍾霖的獨子也保持著良好的關係。他在陸軍歷練期間,亦曾蒙鍾霖照顧有加。他曾經以為這一切都是因為未斷的情分和念想;現在來看,他是對的。
他並不介意母親身邊有人陪伴,可是……又何曾容易。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四望卻不見了嘉音。他猜想妹妹可能會在為年事稍高的貴賓準備的休息室,只好微笑著撥開重重阻擋,一路好不容易才殺出鶯聲燕語的圍城。沒想到一推隔扇門,不光太后和謝皇后在,靖王與永安公主兩家人亦陪坐在側,六七雙眼睛一齊看過來。沈斯曄摸了摸鼻子,笑問:“你們誰看見嘉嘉了?”
“嘉嘉換衣服去了。”太后像是興致頗好,笑著指指身邊的沙發示意小孫子坐下。“舞會不用急,遲些也不打緊的,倒是來陪我們說說話罷。”沈斯曄便順勢坐在姐姐下手。永安公主掩唇笑道:“您當然不用急,有人恐怕急的很呢。”她含笑睨了幼弟一眼。
想到樓下的群花招展,眾人均笑。不過靖王夫婦的笑容裡別有深意。沈斯曄仰天望著水晶燈,裝作事不關己。太后莞爾道:“他倒是不用急。你們年輕人不用在這裡拘著,下去疏散疏散也好。難得今日都打扮的這麼招人疼的。”
永安公主笑著倚到丈夫肩頭,一臉貓兒似的嬌慵閒散。祁令怡身為媳婦,聞言只是垂首微笑不語。但是沈斯煜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太后對祁令怡心結既消散的差不多,也不介意小夫妻的親熱,又繼續說起方才的話題。
舞會原是西人風俗,在百年前才逐漸流傳到東方。當年的敬宗皇帝敢為天下先,頭腦一熱就舉辦了第一屆宮廷舞會。當然是冷場結局,且被保守派的報刊狠狠撻伐了一頓;但年青一代漸漸長成,年輕女士耐不住這衣香鬢影的誘惑,舞會還是漸漸成為流俗,從宮廷傳到了民間。
“到了我年輕那時候,已經沒有哪家小姐不會跳舞了,就算再笨,也得學著跳。”
眾所周知,太后與毅宗皇帝是在一次宮廷舞會上認識的。雖然有惡毒後母和黑心妹妹,但顧家三小姐絕非柔弱不堪的灰姑娘可比。她懂三種語言,得到了政治學和文學雙學位,輕盈靈動又聰明。年輕的皇太子對她一見鍾情,那支舞蹈頓時讓天下人清楚知道,她就是未來的皇后。這段佳話不是什麼秘密。
只是次年就爆發戰火,從此踏上為國奔走的征程。
並不如煙的往事讓諸多小輩都沉默了一下。沈斯曄微嘆了口氣,低頭看一眼腕錶。已經八點四十分有餘,嘉音也不知鬼隱到了哪裡。正在他想要不要再催一遍時,少女的清脆嗓音已在隔扇外響起來。“……哥哥?”
門推開,嘉音站在門外笑盈盈地歪著頭,不過一天間,她好像已經長大了許多。站在隔間外,嘉音笑眯眯地屈膝一禮:“裙子太大,我就不進去啦,哥哥準備好了麼?”
太后招手道:“急什麼,過來讓我和你娘瞧瞧。”
嘉音只好攏著裙襬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