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美若是在長安無有要務;又有意遊歷增廣閱歷;不妨同行如何?”

杜甫今日在酒肆中因詩文賭鬥而被李白邀約入席;聽到三人報名後立時大生敬仰;等到再聽說他們要隨杜士儀前往鄯州;他那種心底蠢蠢欲動的遠遊**就更不用提了。須知他之前才遊過山東;本打算在長安轉一圈後便南下吳越;可現如今杜士儀出口相邀;他不禁想都不想便站起身長揖答道:“承蒙中書邀約;我正恨不能一睹河隴風光;固所願也”

“哦哦;君禮這次帶的人會不會太多了?”這是王之渙和孟浩然咬耳朵時說的話。

而宇文審則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暗想老師對於同宗同姓的族人還真是照應;今日第一次相見就肯提挈帶人遠行河隴。

至於李白;他習慣性地喝了一口隨身那個小酒葫蘆中的酒;目光燦若晨星:“君禮此次河隴之行;一定會很有意思”

同一時間;原本雲集長安的選人在經過團甲奏授後;先後拿到了自己的告身;自然也就陸陸續續準備離開京城走馬上任了。多年守選;再從銓試到注擬;辛辛苦苦這幾年;就是為了這一紙薄薄的告身;要說艱辛自不足為外人道。其中官職好的也就罷了;官職不好懷不滿的;卻還是不得不垂頭喪氣前往上任。這其中;不用再辛辛苦苦奔赴任所;業已拿到了戶部度支主事告身的方漸;自是百感交集。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在銓選時遇到那樣好說話的主司;直到現在;他還不明白杜士儀為何簡拔了自己

儘管已經很晚了;可方漸依舊沒有半點睡意;尤其是聽說杜士儀明日就要啟程前往鄯州;他想想自己甚至都沒去道一聲謝;總有些過意不去。他可不是那些崖岸高峻的名士;名不見經傳的他對於遇到那樣一位伯樂;心裡要多感激有多感激。此時此刻;他索性披衣出了賃居的房間;站在簷下仰頭看著星星;突然迸出了一個念頭。

要麼;他明日去給杜士儀送個行……可是;這會不會被人誤解為杜士儀這個主司交通選人?還是算了;別感激不成卻給人添麻煩……

想著想著;他最終嘆了一口氣轉身回到了房間裡;突然瞥見一旁的櫃子上還堆著一些禮物。在數目龐大的選人之中;他所得的官職算得上極好;所以很多人都以為他有什麼路子;故而竟是給他送了各種各樣的賀禮;而他只有一個僕人;根本來不及處理這些五花八門的東西。想到眼下完全睡不著;他索性上前去把各式各樣的盒子都搬了下來;一個個動手拆開。

能送得起禮的選人;家境大多富庶殷實;一連拆了三個盒子;只見有的是包裝精美的茶餅;有的是價值不菲的石硯;也有的是鎏銀的器皿;當他拆到第六個盒子;發現裡頭竟然是一個看上去尋尋常常毫不起眼的算盤時;終於愣住了。他本能地拿起算盤;見下頭還遺落了一張紙箋;便將其拿了出來;可不看還好;一看之後;他險些一個拿不穩直接把算盤給摔了。

“是杜中書……竟然是杜中書;怎麼可能”

竟然是杜士儀送的他算盤

難以置信的他看了一遍那張紙箋;緊跟著又看了第二遍第三遍;等完全確認自己並不是在做夢;他方才呆呆坐了下來。他就知道;他這樣一個不起眼籍籍無名之輩;怎會讓杜士儀另眼看待;原來;原來是當年奉旨巡行天下;主管括田括戶事的宇文融;是宇文融向杜士儀舉薦過自己;而杜士儀果然在親自面見考察過之後;就立刻拔擢了他他一直以為當年盡忠職守做的那點事;宇文融根本不會放在心上;沒想到竟然會有今天

“宇文戶部……還有杜中書……知遇之恩;他日必報”

同樣的禮物;杜士儀送出去四份。在注擬時提拔了這四個人之前;他已經讓赤畢仔仔細細打聽過了四人的秉性和經歷;因此很篤定在為他們注擬了相對不錯的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