眈服侍著的差役隨時會拿著涼水潑在他臉上,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而,面對楊思勖這yin惻惻的逼問,他卻忍不住死死咬緊了牙關。

吐露實情供出王守貞容易,然而,這事情供出來,他會牽累王守貞甚至背後的王毛仲不說……他自己也別想逃過死罪,還得搭上姐姐和其他家人!

“無需多言……”

聽到肖樂從牙關之中憋出來的這麼幾句話,楊思勖不怒反笑,當即嘿然說道:“那就繼續打。記住,下手有些輕重。畢竟是要緊大案,不能因循二十ri方可拷訊一度的律法,可也決不能把人給打死了!要是問不出口供來,唯你們是問!”

“楊將軍真好威風!”

王毛仲來得最晚,然而,卻不妨礙他昂首直入滿臉怒容。

傍晚時來見源乾曜時無功而返,他就一直留在光德坊內,京兆府廨內的各種情形透過那些內線,不斷傳入了他的耳中。杜思溫來了,他還能坐得住;姜皎來了,他就已經屁股發熱了;而當王守一也突然殺至之後,他素來瞧不起的楊思勖竟也昂然登場,他終於再也耐不住xing子了。果然,當他氣急敗壞直衝京兆府廨,又三步並兩步趕到了念珠廳時,就只見肖樂赫然被拖了到廳中當堂拷訊,背上臀腿全然不見一片好肉,人也已經氣息奄奄。

見王毛仲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便居高臨下地命人在自己上首設座,楊思勖一時火冒三丈:“王大將軍,某此來奉的是聖命!”

“聖命?只是口諭讓你旁聽,又並非讓你越俎代庖在京兆府廨審理!”王毛仲此刻最希望的就是把家裡那孽子給掐死踹死,也包括下頭肖樂這個極可能什麼都知道的傢伙,然而面上他卻還是聲sè俱厲地說道,“犯事的既然是北門禁軍中人,也算是我的舊袍澤,我來旁聽難道不是應有之義?廢話少說,我也想知道這震動京華的案子究竟怎麼回事!要真是他做的,我也想扒了他的皮!”

王毛仲的來臨讓肖樂先是振奮了jing神,隨即那最後一句話卻讓他覺得眼前一黑。可是,對著王毛仲那冷峻到讓人渾身血脈都彷彿凍結到一塊的眼神,打了個寒噤的他張了張口,那求情的話卻最終吞了回去,雙手無意識地摳了摳面前的磚縫,牙關咬得咔咔作響。

他雖不是王毛仲直屬,可作為葛福順面前的紅人,和王毛仲打交道不是一回兩回一天兩天,從那眼神中便能體味到深深的jing告。不說他完全沒有任何人證物證可以指斥王守貞,更不要說再牽累背後的王毛仲,就算有,這位王大將軍也有足夠的能耐先讓他的家人老小全數陪葬!

儘管是今天宮裡捎信出來才開始真正關注這樁案子,但王守一也好,姜皎也好,自打知道了這些膽大包天的兇徒屬於北門禁軍,因而王毛仲一來,兩人自然免不了提防他和犯人互通訊息。

要知道,無論王皇后還是武惠妃,都很期待用這一擊讓對方永世不得翻身!就算不能,至少也得挖出背後的關聯!

至於楊思勖就更別提了,高力士給他的訊息明明白白,一口咬定就是王毛仲在背後搗鬼,他自然完全不顧王毛仲就在旁邊坐著,逼著岑其繼續加緊行刑。然而,這新的一輪拷訊立案送去給源乾曜時,卻沒能得到這位京兆尹的手書同判——正帶著兩個侄兒在那兒探病的杜思溫讓人捎話說:“京兆公源翁突然發熱,這會兒晚間過來的太子中允李十郎急著遣人去坊間找大夫,而粗通醫術的杜十九郎則為其針灸,請岑參軍事急從權,自己做主。”

簡單來說,就是源乾曜撂了挑子!

岑其是千不甘萬不願再擔這個責,可他是專管審理的司法參軍事,今ri旁聽的每一個人都是他惹不起的。一時間,他在那些根不容違逆的目光下,也顧不得肖樂從脊背到臀腿,完全已經皮開肉綻,幾乎找不到行杖的地方,只能硬著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