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也曾對許廣平談及八道灣時的生活,他說,羽太信子花錢大手大腳,什麼都要買日本貨,一有錢就到日本商店買上一大堆;周作人一家無論大病小病,都要請本醫生來診治。錢花光了,便由魯迅去借,有時魯迅借了錢急忙回家,到門口看見日本醫生的汽車,魯迅便感慨:“我用黃包車運來,怎敵得過用汽車帶走的呢?”

蘇聯盲詩人愛羅先珂建議信子養些家禽家畜,信子買了四隻小鴨子,鴨子要吃東西,信子便讓徐坤去找,結果徐高價買來泥鰍餵鴨。

許廣平認為,因為後來北洋軍閥政府欠薪,魯迅不能上交工資,於是便變得討厭起來了。魯迅回憶,周家的管家徐坤很會討周作人夫婦的喜歡,連周作人買雙布鞋,做件大衣,都是徐從外面叫人回來試樣子。徐的家眷與八道灣比鄰而居,魯迅看見徐常將食品從牆頭送出去,便將此事告訴了信子。信子狠狠地責罵了徐,但並不是責備他偷東西,而是責備徐“為什麼給他(魯迅)看見了”。而周作人則說:“辭退他對我日常生活的照料沒人能替代得了,還是留著吧。”

周作人、周建人的孩子淘氣,在窗下玩火,魯迅看見了,訓誡幾句。信子知道後,罵道:“為什麼偏給他看見!”

日本作家增田涉說:“他(魯迅)常買糖果給周作人的小孩(他自己那時沒有小孩),周作人夫人不讓他們接受而拋棄掉。他用充滿感慨的話說:好像窮人買來的東西也是髒的。這時候使我想起他常說的‘寂寞’這個詞來。”

俞芳在《我記憶中的魯迅先生》一文中提到,魯老太太曾對人說:“這樣要好的弟兄都忽然不和,弄得不能在一幢房子裡住下去,這真出於我意料之外。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道理來。我只記得:你們大先生(魯迅)對二太太(信子)當家,是有意見的,因為她排場太大,用錢沒有計劃,常常弄得家裡入不敷出,要向別人去借,是不好的。”魯老太太還說:“我說句實在話,分開倒對你們大先生有利。”“只當我少生了他(周作人)這個兒子。”

俞芳回憶說,朱安曾“很氣憤地”向人說過:“她(信子)大聲告誡她的孩子們,不要親近我們,不要去找這兩個‘孤老頭’,不要吃他們的東西,讓這兩個‘孤老頭’冷清死。”

魯迅也偶然聽到信子對於孩子有這樣的呵責:“你們不要到大爹的房裡去,讓他冷清煞!”孩子卻不明白大人的矛盾,仍到魯迅房裡玩。於是,這也成了魯迅的罪過。

魯迅說,周作人“曾經和信子吵過,信子一裝死他就屈服了,他曾經說:‘要天天創造新生活,則只好權其輕重,犧牲與長兄友好,換取家庭安靜。’”

1924年,魯迅在一篇短文中署名宴之敖者,魯迅曾對許廣平解釋過魯迅曾對許廣平解釋過此署名的意思:“宴從宀(mián,深屋),從日,從女;敖從出,從放(《說文》作,遊也,從出從放);我是被家裡的日本女人逐出的。”魯迅此後在兩地書中,也將羽太信子稱為“宴太”。

還有一種說法流傳甚廣,認為魯迅偷窺弟婦沐浴。針對此種說法,周海嬰在《魯迅與我七十年》一書裡解釋道:“據當時住在八道灣客房的章川島先生說,八道灣後院的房屋,窗戶外有土溝,還種著花卉,人是無法靠近的。”周海嬰進一步反駁說:“不過,我以20世紀90年代的理念分析,卻有自己的看法,這裡不妨一談。我以為,父親與周作人在東京求學的那個年代,日本的習俗,一般家庭沐浴,男子女子進進出出,相互都不迴避。即是說,我們中國傳統道德觀念中的所謂‘男女大防’,在日本並不那麼在乎。直到臨近世紀末這風俗似乎還保持著,以致連我這樣年齡的人也曾親眼目睹過。那是70年代,我去日本訪問,有一回上廁所,看見裡面有女工在打掃,她對男士進來小解並不迴避。我反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