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部分(第3/5頁)
章節報錯
體制的缺陷。優秀的科幻文學當然不能從根本上填平這個鴻溝,但至少可以建築一條小橋。能在我們意識鴻溝上架通橋樑,並使人們同時吸取兩種文化的精華的,就是科幻文藝了……它促進科學技術文化和人文藝術文化的溝通,而且以人們樂於接受的方式顯示出科學技術和人類社會的互動關係……科幻攝取科技文化和藝術文化的精髓,促進兩種文化彼此理解,相互交融,是一種跨文化交流的良好方式。(同上)。
將科幻文學作為溝通科技文化與人文文化之間關係的工具,和上一節把科幻文學作為科學傳播渠道之一的提法,是遞進的關係。反過來,科幻文學本來就是出生在兩者之間的“無主地帶”裡,以自身作為跨文化溝通之橋,也能更好地彰顯科幻自身的價值。
不過,擁有這種自覺意識的人就是在科幻界內部也是不多的。科幻界里長期存在著一個有趣的爭論——軟科幻硬科幻之爭,就是科技文化與人文文化之爭在科幻界內部的體現。具有理工背景的科幻作家,以“硬”自豪,嘲笑人文背景科幻作家缺乏科學素養。反之,人文背景的科幻作家則嘲笑前者不擅於在作品裡把握人性。甚至,他們各自稱自己的寫作風格為“真科幻”、“純科幻”、“核心科幻”,而對方的則是“偽科幻”、“假科幻”、“邊緣科幻”。
其實,科幻文學恰恰是科學與文學兩者的混血兒。是它們彼此交融,蘊育而產生的新的精神產品。這種交融首先便產生在作者身上。一個科幻作者必須同時在“真”與“美”、科技與人文方面都有悟性。暫時不能兼備沒關係,重要的是他應該知道自己的所長和所短,並且努力彌補之。當然,確實有一部分科幻作者知道自己的缺陷。理工科背景的作者知道自己創作水平低,人文背景的作者知道自己科學根基淺。他們互相學習,取長補短。而第一流的科幻作品肯定是這種交融後的產物。
人們曾把凡爾納視作“硬科幻”的先驅,把威爾斯視作“軟科幻”的開創者。但是,在開始科幻創作之前,凡爾納是拜在文豪大仲馬門下的純粹文學青年,以當編劇為人生志向。而威爾斯則是一位生物學教師,撰寫過很權威的,翻印過十幾版的生物學教材。這兩位科幻先師能夠有後來的創作成就,肯定曾花了很大力氣彌補自己的不足。
北京科幻作者星河有這麼一段評論,可稱入木三分:“模糊的概念正成為一些爛作的遮羞布。當一篇作品中出現大段技術硬塊(指不能與文章合乎邏輯地相容,甚至有可能是原封不動地引自科學文獻或科普作品的所謂知識點)時,作者可以義正辭嚴地宣告:“我寫的是硬科幻!”而當一篇作品毫無科學常識甚至近乎神話時,作者可以毫不羞愧地聲稱:“我寫的是軟科幻!”
科幻作者只有從自身作起,兼備兩種文化的長處,讓它們在自己的大腦裡融會貫通,才能蘊育出優秀的科幻之花,也才能構築堅實的跨文化之橋。
第四節:為什麼不是“科學小說”?
這一節只是提出問題,供大家思考。
展示科學精神,描寫科學內部,科學與社會的複雜關係,似乎並不一定是科幻小說才能完成的任務。理論上說,現實主義作品也能夠作到這一點。那就是把現實生活中的職業科學家,科學工作當成題材來描寫。
四川綿陽有一位科普老作家,多年來一直提倡“科學小說”。這個“科學小說”不是科幻小說的早年譯名。而是以科學工作為題材的現實主義小說。他不僅參加各種學術會議來宣傳科學小說,爭取著名科學家的支援,本人也身體力行,創作過幾部科學小說。
如果把戰爭題材的現實主義小說稱為戰爭小說,那麼以現實的科學工作為題材的小說也可以稱為科學小說。以此類推,還會有科學電影,等等。理論上說,它們也可以體現科學精神,展示科學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