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會,幸會,不想今日得遇名聞天下的少年才子,也不枉這一場傷悲了,實不相瞞,少兄的這一曲‘明月幾時有’實是有奪天地造化之工,愚兄佩服的緊,佩服的緊哪!今日既然得遇,少不得要好好就這詩藝與十一郎討教一番!”孟東野語速極快的說道,看來心中委實激動不已。

又是“十一郎”崔破心下鬱悶,只恨不得自批耳光,剛才為什麼就不能給自己取個“字”加上去了,另外於這“水調歌頭”的出處又解釋不得,也只能再次苦笑著遜謝不已。

兩個人自然免不了好一陣寒暄,隨後三人復又進的廟來,將之細細打掃乾淨,更用孟東野帶來的香燭、貢果祭祀一番,方才結伴下山。

來到山下,二人各自取過坐騎後,更結伴同回蒲州府城,只是那孟東野似是家貧,只騎著一頭矮小的蜀馬,那書童隨書更是一匹驢子,也就行的不快,待到的府城,已是午後時分。

孟東野也一併投宿於這蒲州驛館,略略梳洗後,他便來找崔破,見崔破獨自一人,驚訝萬分道:“十一郎竟然是一個人赴京的嗎?為何連書童都沒有帶”

“一個人行走還爽利些,要的什麼書童”崔破微笑答道

“少兄此言差矣,現在或者可以不要,但是此地已經到達京畿道邊界,長安指日可達,到時行卷、投刺諸事,若無有一個書童,難道都要少兄自己一個人去不成?若然如此,憑著你崔門之後的家世,天天與這些執役之人來往,只怕不出三日,必然成為長安的笑柄。進士之念,更是莫要再想了”孟東野一臉不以為然的說道

“噢!當真如此嚴重”初聞此言的崔破驚問道,不過下一刻也即釋然,只看似眼前孟東野般的貧寒士子都是如此看法,那長安城中的達官貴宦們豈不是更加變本加厲?當下倒也煩惱,眼看長安在望,又去那裡找這樣一個合心可用的書童呢?可惜自己家沒有名喚‘秋香’的丫鬟,要不然引上門來一個華安倒也不錯,崔破不無調侃的想到。

那孟東野似是看出了崔破的困饒,一把將他拉起道:“少兄,這有何難,走,愚兄帶你去街市上買一個去”

“買人……”崔破一時覺得大腦很是不夠用,萬萬沒有想到,似孟東野這般憂國憂民的儒家士子,竟然也是張嘴就要買賣人口,略掙得一掙,方才訝意開口道:“身體發服受之於父母,豈可隨意買賣,再者,我若是真買的一童子,豈不是害的他父母骨肉分離,這等有幹天和之事,安能做得!不可,實在不可”

孟東野放開了崔破,扭頭以一種極度不解的眼光向崔破看去,片刻之後才道:“少兄這心思倒也奇怪,你崔家當世公推世家第一,這奴婢還用的少了!再說,賣他們的大多是他們的父母,家貧之下而為之,賣了,還可暫全一家人性命;若是不賣,一家人都要餓死,若少兄這般良善之人,將他買入,反而是他的大機緣;再說,這世上的那些灑掃庭院、伺候飲食之事總要人來做的,莫非還要你我這等讀聖賢書的人去執此賤役不成?此禮千年以下莫不如是,少兄此念實在太愚了!”他將此話說完,大概覺得崔破的想法實在可笑,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嘿嘿”竊笑了兩聲,聽的崔破鬱悶不已。

崔破雖覺世情如此,但是當真讓他立時便去買一個人回來,心下畢竟難以接受,堅辭了孟東野的提意,只說到長安以後再說,惹得他又是一陣好笑。

正在此時,那隨書來喚過二人去用晚餐,路上,崔破向孟東野問到:“莫非這隨書就是你買來做書童的”

“不是我,是家母買的,怎麼了?”孟東野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答道

崔破卻不再理他,反而向隨書開言問道:“隨書,你離開自己的家,小小年紀就隨你家少爺千里跋涉,不難受嗎?”

“難受什麼!老夫人、少爺都對我挺好的,再說,爹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