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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認識一個朋友,”他笑著眯起眼,“很有趣。”
又過了十幾日,母親帶著他去拜訪住在文昌路上的姨母。幾家人吃過中飯,母親和幾個姊妹便一道去湖邊散步談天。
喻文州跟在母親旁邊,聽她們談論些布匹衣料的日常茶飯事,眼神四處張望。還沒出嫁的小姨平日與他最好,看他心不在焉,就從洋服口袋裡摸出銅板遞給他,“文州跟著我們沒事做,讓他自己去玩罷,想吃什麼便拿錢買。”
母親好像想起什麼事來,也說,“你上回不是說在這裡識得一個新朋友?同他玩去罷,別太晚,傍晚就回姨母家。”
喻文州點過頭,往上次記下的小巷走去。抬頭看一眼天上,雲陣陣地壓下來。
路過湖邊一處長棚,人群圍成了幾撥,有打牌的,有下棋的,有鬥蟋蟀的。
他走到鬥蟋蟀的人堆外面,拍了拍站在竹凳上往裡瞧的人瘦削的肩膀,微笑著喚道,“少天。”
“你剛剛看陳阿伯和李阿伯下棋的時候,都在偷偷笑什麼?”黃少天一邊走,邊撞撞手肘問他。
喻文州又笑,“你看得懂棋上的字?”
黃少天搖頭,“李阿伯教過我一點,但是我分不大清。”
喻文州想了想還是說,“李阿伯雖然多炮多兵,但是佈局太散,對黑方沒什麼威脅。本來拿雙炮纏住他,還能求個和局,他一著下錯,還在猛攻,是輸定了。”
黃少天眨眨眼,“他是我們這邊頭一二的棋痴呢,原來是個花架子。”
喻文州不應聲了。黃少天幾步走到前面,轉身對著他說,“上次走得急,還沒帶你去看過我們家的鋪子。正好今天魏老大也在,讓你見見他。”
恩寧路除了八和會館粵曲悠揚,便是銅鐵鋪子的叮噹聲。喻文州隨父母去西關走親訪友倒是常沿這裡經過,卻從沒停下細細打量。
糖水攤,擦鞋匠,煮粥的鋪子下午歇了業,攤主躺在條凳上蓋著毛巾打瞌睡,都是他在新河浦沒見過的樣子。
黃少天還沒停下步子,聲音先一步到了,“魏老大!我有客人來了,快倒茶!”
喻文州被他牽著走進那扇窄窄的店門,像不小心闖進了一場舊時的夢。
逼仄的店堂裡昏沉沉的,關二爺像在一片黃澄澄的銅鍋銅盆銅手爐裡顯得越發富貴吉祥。桌子前坐了個年輕人,容貌大約二十五歲上下,鬍子拉碴的猜不出真實年紀。一手拿著一杆半舊銅煙管吞雲吐霧,一手慢悠悠地撥拉著桌上的黃銅算盤。見黃少天帶著喻文州進來,不緊不慢地開口,“喲,這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細佬仔?”
喻文州估摸著這就是他常掛在嘴邊的魏老大了,彎下腰行禮,“魏叔好。”
魏琛被煙嗆了一口,猛地咳嗽起來。
黃少天從貨倉裡翻出兩根竹竿,拿繩子捆了石頭在頂上,又找舊報紙用破布包起來,紮緊了口。尋到一處寬敞沙地,用樹枝劃了界,一人守一人攻,把布團打進範圍裡的得勝。
喻文州睜大了眼,“虧你想得出來。”
黃少天一把猴子似的身子骨,撞上去頗有些硌人。他嘿嘿地笑著,突然加了速,一把把球捅到喻文州的身後。等喻文州回身追過去,他早就站在終點叉起了腰。
但是漸漸地他發現,喻文州好像摸著了門道,常常在他不注意的時候繞到後面,然後球就被搶走了。
局面從一開始的一邊倒變成互有勝負,雖然還是他贏得多,但黃少天慢慢感到從喻文州那裡搶球都變得困難。他往地上一坐,抹了一把汗溼的額頭,“歇一歇歇一歇。”
喻文州也放下竹竿在他身邊坐下,黃少天看一眼他,“咦,你的鞋帶散了。”
他坐著沒動,黃少天站起來蹲到他面前,“這結真不好看,你自己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