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說陳江河的稅法各論,大可以放心,他下午請假。”

“咦?”只剩一根白骨的雞腿掉進餐盤。“你怎麼知道?”

“我偶爾會去聽他的稅各,今天法學院公佈欄貼了公告,他出國開會。”

他有上稅務?“我沒見過你。”

“你都坐在最前面,兩隻眼睛專注盯著教授,一下課衝得比誰都快,當然看不見坐在最後一排的在下敝人我。”

“是這樣啊。”她點點頭,繼續氣勢磅礡的吃相。

“不急著上課還吃這麼快?”

“停不下來,我吃飯很快。”

“把胃弄糟對你有什麼好處?”相較之下,他的細嚼慢嚥反而顯得合宜。

“習慣改不掉,”一句話配一碗清湯下肚。

柏烈旭看著她豪氣干雲的喝湯樣,笑出聲。

“笑什麼?”

“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放心多了。”黑眸再掃過她俏麗的短髮。“怎麼樣,還習慣嗎?”他指著她的頭。

梁雨萍空出手抓抓短髮。“嗯,很輕鬆,少了一些重量,脖子也不容易酸,謝謝你陪我去剪頭髮。”

也是巧合使然,在再度光臨“獨身主義”後,她也成了常客,只是沒想到會在那遇見他,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

之後,她心血來潮決定要剪頭髮,當作告別這段感情的儀式,可是十一點多的深夜,大部份的髮廊都關門休息了,他卻為了幫她,騎車帶她找了好久,總算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髮廊,陪在一旁看著她剪頭髮,之後又送她回家。

不自覺又撥了撥俏麗的短髮,她淡笑,事後想想,她覺得自己的告別儀式很無聊。

女人真的很不可思議,誰都會上髮廊剪頭髮,但在賦與剪髮的動機之後,煩惱也隨著被剪的三千絲落下,整個人輕鬆許多。

剪去有個男人曾經說過喜歡的長髮,她正試著努力作一個俏麗的姑娘,想找回以前的開朗。

“比起你之前的樣子要好多了。”柏烈旭的聲音喚回她注意。“我在學校偶爾會遇見你,畢竟我們學校小得可憐,怎麼不經意都會遇見,就算是仇人也不例外,那陣子的你……”他試著找委婉的形容詞,無奈真的不是中文系的人,想了半天還是蹦不出一個字,依然只能就事論事。

“很悽慘、很狼狽,像被卡車輾過來輾過去血肉模糊一片。”梁雨萍替他接下去。

他瞪大黑眸瞅著她。“有這麼慘嗎?”

“我覺得自己是。”她說,眼神變得迷濛,像在尋找什麼。“那一陣子的我好象被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籠罩,找不到方向,難過得快不能呼吸。”

她頓了下,拿起筷子,朝他一笑:

“可是——肚子咕嚕咕嚕叫、荷包裡的錢一天比一天少,原來就算失戀憔悴,肚子還是餓、人還是要吃東西、錢還是要照花、工作還是要照做,老闆不會因為你失戀就特別恩准你可以上班不力、暫時不為公司賣命。”

“說的是。”他點頭贊同。

梁雨萍看著他,瞧進他慢條斯理地享受難以下嚥卻價錢低廉的菜色,好象在享受什麼人間美味似的表情。

莫名地,她羨慕起他來了。“反倒是你,我覺得你好厲害,這麼快就能脫離這種糟糕的情緒,讓自己這麼開心。”

“我捨不得讓自己不快樂。”柏烈旭咧開嘴露出白牙。“感情受挫只是人生當中一點點小插曲,難過是有,也會感嘆為什麼愛情這麼禁不起現實問題的衝擊,但是套句《亂世佳人》裡最著名的臺詞:『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只有坦然面對,才能學會真正釋懷。”當然,我不否認最近社團活動參加得更勤,有部份動機是為了忘掉她加諸於我的傷心。“

大三了,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