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就行了,順便也可散心不是?”崔彩屏卻撅起嘴,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沈珍珠也不勉強,送李俶出門後,只與獨孤鏡兩人共乘肩輿朝東市而去。

臨近正午,街市人煙阜盛,車流攘攘,沈珍珠心情極佳,不時與獨孤鏡評說街市兩邊的行人少女,獨孤鏡卻仍是一如往常的恭謹模樣。至東市口,兩人下了肩輿,由素瓷並幾名侍衛陪著,簡行進入市集內。

因有素瓷引路,很快找到一家極不起眼的小店,裡面只疏疏落落擺了幾樣樂器。店主人不在家,守店的小子誠惶誠恐,從沒見過這樣天仙化人的貴夫人,問明來意,乃說道:“夫人要找琴譜,可真是找對了地方。店主人是收藏了幾本絕好的,待價而沽。只是……店主人有事外出,只怕還有一會子才回。”

“無妨,”沈珍珠就近坐下,說道,“我們等他就是。”

滾燙的一壺茶喝得乾乾淨淨,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那店主人還沒有回來,沈珍珠漸漸的有些心神不寧了。獨孤鏡看在眼中,不由問道:“王妃可還有什麼事?”

“不甚要緊,且再等一會兒吧。”沈珍珠話剛說完,身旁的素瓷已小聲提醒:“大公子和夫人怕會久等。”

“大公子?……”獨孤鏡反應過來,“莫非王妃的兄嫂要過王府來。”

沈珍珠輕笑道:“說是今日午後過來,沒想到在這裡耽擱了這麼多的功夫。”問那店中小子:“現在什麼時辰了?”

答道:“方至申時一刻。”

時辰已然不早,沈珍珠只得對獨孤鏡道:“只怕拙兄嫂現在已快到王府了,勞煩妹妹在這等等,我先走一步?”

獨孤鏡似是十分為難,答道:“王妃之命,奴婢怎敢不從。可奴婢才疏學淺,怎生識得琴譜好壞!”

沈珍珠笑道:“你切莫謙虛,昨日晨間我聽見琴聲悠揚,自你繡雲閣而來,不是你彈奏,莫非還有他人?”

獨孤鏡這才低頭應允,似有靦腆:“王妃見笑了。”

沈珍珠帶素瓷和兩名侍衛由東市而出,上肩輿,心中有事,眼光只是隨意往四周掃,忽的她大呼一聲:“停下,停下!”肩輿暫停,她怔怔的朝前方望去,一個人的身影,恍惚中在轉角處消逝,彷彿熟識,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胸中象被噎住,怪怪的殊不好受。

回到清頤閣,李俶已經在房中等待良久。問道:“怎麼樣?”

沈珍珠道:“她僅與兩名侍衛留在那兒,餘下的,就看你的人本事如何。”

李俶道:“她素來行事謹慎,這幾日存在特意提防之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真虧你想出這誘敵之計,製造機會讓她外出。”攬過她的腰,附於耳側低笑,“你倒也幾分將帥之才呢。”

沈珍珠笑道:“那正好,不是陛下正有意讓你遙領涼州大都督麼,到時你且將都督帥印予我把玩幾日,如何?”

李俶不禁失笑,卻聽沈珍珠已正色說道:“就不知獨孤鏡會不會中計。讓我們摸出一些蛛絲螞跡。我今晨送別林致,她——”說到這裡,有些哽咽。

那夜,枕邊,她終於忍不住一再追問。李俶柔柔的撫摩著她窄細的肩頭,長髮隨意飄散,慢慢開口說:“你可知道,獨孤鏡,原本是李林甫的人。”只這一句,已足以讓她心驚肉跳。

他娓娓道來,彷彿在說一個遙遠的,與他們不相干的故事。說獨孤鏡何時入府,他如何對她起了疑心,如何識穿她的真實身份,如何將她收為已為。說至沈珍珠的父親被李林甫所陷之事,他的話語才猶疑起來,這是何等石破天驚的秘密——李林甫的患病不治,竟然是獨孤鏡受命李俶下的慢性毒藥,這一舉動,瞞過了天下。然而,獨孤鏡是聰明的,對做這件事,她提出了條件,那便是——名份。他給了她要的名份,也僅此而已。

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