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的天上,漸漸地掩過來一層薄薄的烏雲,把已經稍微西斜的太陽遮住,空中忽然飄下如同小米粒一樣大小的雪花,稀稀落落地打在前擋風玻璃上,從半開的車窗中,吹進車裡的風變得有些強勁,一路上本來一直精神亢奮的老大,腦袋伸出車窗的頻率越來越高,回頭對張弛的輕咔聲卻越來越猶豫,終於,它從陳敬的手上跳下,蹲到他的腿上,抬頭看向陳敬,眼神兒裡顯露出不甘心,陳敬讓張弛停車,他抱起老大開啟車門,從車裡下去,走到車前,向路兩邊的山上望去,老大從他的懷中跳下,走到路中間,揚起鼻子,在路上轉起圈來,然後,失望地停住腳,向車後的方向看過去。

張弛也從車上下來,走到老大身前,對它一招手,老大跳到他身上,對他輕輕地叫了兩聲,好像在說抱歉一樣,張弛拍了拍他的後背。巴隊長從後面的車上下來,走到張弛和陳敬身邊,問兩人道:“那人的氣味消失了?”陳敬點點頭,說道:“本來那人就是開著車的,人在車裡,味道自然微弱,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也就是老大的鼻子夠靈敏,再加上它直覺敏銳,才帶著咱們追到這裡,現在起風了,老大的鼻子也不靈了!”

巴隊長把腳在路面上踩了幾下,指著這條窄小的柏油路一直向前延伸的方向,說道:“這條路是戰備公路,再往前百十公里內,幾乎沒有大的村鎮,盡頭是 一條新修的南北向的高速公路,向北通往外省,向南是遼南方向,咱們是掉頭回去還是向前一直到高速上,然後兵分兩路再接著追下去?”

陳敬向公路的兩頭分別看了看,一雙狀如柳葉的眼睛微微眯起,思索了片刻,猛然把眼睛睜大,看向巴隊長和張弛,開口問兩人到道:“方才在過來時的路上,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半空中有一群烏鴉向南面的山裡飛過去?”張弛回憶了一下,搖頭道:“我只顧著看前面和兩邊了,還真沒注意有烏鴉飛過去。”巴隊長卻猛點頭,對陳敬說:“我看到了,當時還想,這大中午的,烏鴉聚堆兒往一個地方飛,不是啥好兆頭,要不就是南面的山裡有啥動物的屍體。”話剛說完,他的眼睛就瞪大,酒糟鼻子也開始變色,接著定睛看著陳敬,問道:“你是說......?”陳敬點頭道:“極有可能是他!”巴隊長喘了一口粗氣,轉身就向後面的車走去,陳敬對張弛擺手,說:“走,往回開!”

往回走的路上,雪越下越大,老大蹲在在陳敬腿上,不再把頭探出窗外,神情也不再萎靡,竟然又有些興奮起來,張弛看了看一反常態的老大,對陳敬悄悄指了一下它,陳敬開口道:“嗯,它的感覺跟直接,這就說明我們往回走,方向沒錯,把你兜裡的肉乾兒給我,我餵它吃一些,說不定一會兒它得上場幹架!”張弛從兜裡掏出一個塑膠袋兒,遞給陳敬,同時對他說道:“我怎麼感覺這次我們是被人牽著鼻子走,難道對方還有什麼暗中的算計不成?”陳敬從塑膠袋兒中拿出幾塊兒肉乾兒,先遞給老大一塊兒,老大伸爪兒接過,放進嘴裡猛嚼,陳敬想了想,對張弛開口說道:“剛才我想起看見的那群烏鴉時,也覺得有些奇怪,現在越琢磨,越覺得對方是故意引我們過來的,目的嘛,也許單純就是想報斷臂之仇。”說完,他停了一下,問張弛:“你想一想,他們會在哪兒等咱們?”張弛納悶地看了一眼陳敬,答道:“你看見烏鴉飛過去的那片山裡?”陳敬點頭,接著說道:“那咱們就不去他們埋伏好的地方,去那個村子裡,等他們過來!”張弛聽他這麼說,便開啟車窗,伸出左手,向後面開車的大程子打手勢,示意他跟上。

山頂上的風,自然比山下颳得更猛,緊鄰著柏油小路的南面,有一座不高的山,從山頂上看的話,柏油小路兩個方向盡收眼底,一個人蹲踞在山頂上的一塊巨石後,任憑西北寒風裹挾著雪花吹打在他的身上,他身上穿著一件深色的棉服,帽子嚴嚴實實地捂在頭上,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