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伸手不見五指,我走了幾步,撞到什麼堅硬的東西上。伸手摸了摸,依稀辨認出是個大鐵架。我扶著它緩緩向前走了一陣,沿著冰冷的牆壁緩緩滑坐下來,心情茫然而難過。

周圍是那樣黑暗而安靜,我的頭很疼很暈,之前在房間又一直沒睡,現在眼皮都睜不開了。我把臉靠在冷硬的牆壁上,心想就睡幾分鐘。誰知眼睛一閉,就沒了知覺。

“譁——”又是一聲沉悶的響聲,我身子一震,猛的驚醒。

我睜開眼,視野一片明亮。

電力供應恢復了。

這意味著……他登艦了。

周圍還是很安靜,我握緊槍,滿手的汗。

觸目所及,竟然是連續十多個同樣高大的金屬架,每個上面都放滿銀色的金屬箱子,足足堆到天花板上。這裡應該是飛船的儲物間。

我就坐在進門右側金屬架和牆壁中間,狹長走道的盡頭。腳邊地面有幾滴溼紅的血跡沒幹,這說明我只昏過去一小會兒。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屈服令人恥辱、再抵抗又很愚蠢,我騎虎難下。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清晰、沉穩,一步步靠近。

我屏住呼吸,極緩慢的把自己挪到金屬架後,悄無聲息的站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門口。

從我的角度,首先看到的黑色光亮的長靴踏進來,然後是兩條筆直的長腿和窄瘦的腰身。一個挺拔的男人,手插在褲兜裡,在門口站定。

我緊張極了,用力擦了擦眼眶上的血,讓自己看得更清楚。

是他嗎?

男人戴著頂扁平的深灰色軍帽、穿淺灰色軍裝。他的膚色在燈下顯得有些蒼白,眼眸深邃、鼻樑挺拔,嘴唇薄紅,看起來非常俊美、乾淨、細緻。

五官中最出眾的,是那雙線條柔和的眼睛。烏黑的眼珠像是蒙上了一層氤氳的霧氣,顯得非常清冷。

是他嗎?

應該不是他。我鬆了口氣。

雖然我一直沒見過那個男人的真容,但我記得他的眼睛是金黃色的,眼前的男人卻是黑髮黑眸。而且這人長相清秀,實在不像我接觸過的那個男人——他是那樣強勢、沉穩,在我的想象中,他應該有麥色的面板、凌厲的五官,冷漠迫人的氣質。而不是像眼前的男人,英秀俊美,甚至蒼白得有些陰冷。

我想他一定是跟隨指揮官的軍官。

他原本雙目直視前方,像是察覺到我的偷窺,忽然轉頭。我立刻縮回架子後,屏住呼吸。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他朝我的方向走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拼命忍耐著等待著,直到看到架子旁露出了他銀色的肩章——我用最快的速度衝出去,槍口對準了他。

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用殺人武器對著另一個人,可我沒有其他辦法。

他站在離我四五步遠的地方,手還插在褲兜裡,靜靜看著我,似乎並不驚訝我的出現。比起他,我顯得緊張很多,呼吸非常急促,握槍的手也有些發抖。

“別動,別出聲。”我小聲說。

他果然沒動,也沒出聲,只沉默的注視著我。

我稍微鬆了口氣。隔近了,我將他看得更清楚。帽簷壓得很低,短短的黑色髮梢緊貼著鬢角和耳朵。他的臉不長也不方,輪廓均勻柔潤,下巴的線條卻很硬朗。五官的確俊美,但並不顯得女氣,只讓人覺得清俊、利落。

“指揮官登艦了嗎?”我問他。

這回他點了點頭。雖然是意料中的答案,我還是心頭一沉。

“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你。按我說的做,就會沒事。”我儘量控制自己的聲音,讓它聽起來平靜而穩定,“你把手放在腦後,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