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卡洛斯手下的兵?我有沒有違背緘默和忠誠的門規?這是不是我知道這種處決方式的原因?”

“夠了!”

“我對我自己多次說過這話。’夠了。‘不要去想;努力去回憶,但是沿著這條線到了某一點就要剎車。不要走得太遠、太深。一個謊言揭穿了,但是又能勾出十個問題。也許就象長時間酒醉後初醒過來,搞不清同誰打過架或睡過覺,或者……該死的……殺過誰。”

“不……”瑪麗喊道。“你是你。不要把這種信任從我身邊拿走。”

“我不想這樣。也不想把它從我自己身上拿走,”賈森回到椅上坐下,臉對著視窗。“你發現了……一種處決方式。我發現了另外的情況。我知道它,如同我知道霍華德·裡蘭的事一樣。我甚至不必去讀它。”

“讀什麼?”

伯恩伸手拿起那本三年前的《波多馬克》季刊。雜誌有一頁折著角,上面登著一個有鬍子的人的素描,線條很粗糙,一些地方模稜兩可,好象是根據一種模糊的描述勾畫出來的。他將它遞給了她。

“讀一讀,”他說,“從左上方開始。標題是《是謎還是魔鬼》。然後我想玩個遊戲。”

“遊戲?”

“是的,我只讀了頭兩段,我向你保證。”

“行。”瑪麗望望他,迷惑不解。她把雜誌湊到燈光下讀了起來。

是謎還是魔鬼

將近十年來,“卡洛斯”這名字在巴黎、德黑蘭、貝魯特、倫敦、開羅和阿姆斯特丹等等五方雜處的城市的小巷裡一直被低聲談論著。據說他是最大的恐怖分子,因為他專門從事謀殺和行剌,沒有明顯的政治思想。但是,具體證據表明他為極端激進團體如巴勒斯坦解放組織和巴德爾·明霍甫之流殺人,既作為他們的教師,又靠他們發財。確實,正是透過他對這類恐怖組織的不尋常的傾向和內部的傾軋,一個比較清楚的卡洛斯的形象才開始出現。從血淋淋的怨恨中擺脫出來的告密者開始講話了。

有關他的所作所為的傳說產生了一個充滿暴力和陰謀、烈性炸藥和陰謀詭計、快速汽車和放蕩女人的世界的形象,這些事實似乎表明他至少既是亞當·斯密又是伊恩·弗萊明。“卡洛斯”正在恢復他的凡人面目,一個確實可怕的人物在逐漸顯形。這個謎一樣的好色的羅曼蒂克人物變成了一個狡詐、沾滿血跡的魔鬼,一個對工資、成本、分配及黑社會分工瞭若指掌的暗殺業經死商。這種行業非常複雜,但是“卡洛斯”是大師。

這幅畫像以一個有聲望的名字開始。這名字同主人的職業一樣古怪。伊里奇·蘭米雷士·桑切斯。據說是委內瑞拉人,父親是個狂熱信奉馬克思主義但不是很有名氣的律師(伊里奇這名字表明他父親對弗拉基米爾·伊里奇·列寧的敬意)。父親在他年紀很小時就把他送到俄國接受大部分教育,包括諾夫格勒蘇維埃基地的諜報訓練。在這一點上,畫像有些模糊,只有風聞和謠傳。據傳克里姆林宮某個負責挑選外國留學生從事對外滲透的委員會看到了伊里奇·桑切斯身上的特性,因而不想要他。他是個妄想狂,總想用槍或炸彈解決一切問題。所以,他們建議把這青年送回加拉加斯,切斷這個家庭同蘇維埃的任何聯絡。被莫斯科所拋棄而又堅決與西方社會相對立的桑切斯開始建立以自己為最高領袖的世界。循著這樣一條道路成為一名與政治無關的暗殺者,接受無論何種政治和意識形態色彩的顧客可謂再自然不過了。

描寫到這裡,畫像又顯得清晰了。桑切斯能流利地講幾國語言——他本國的西班牙語以及俄語、法語、英語。他利用他在蘇維埃的訓練作為提高技術的跳板。被莫斯科驅逐之後,他又受過幾個月集中訓練,據說是在古巴人——特別是切·格瓦拉——的指導下進行的。他掌握了使用各種武器和炸藥的專門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