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玉在長桌邊上盤膝坐下,又清點了一遍藥材,便挽了袖子,將藥具拿到跟前,一樣樣處理,一邊輕聲確認

“紫珠草三錢,旱蓮草一錢,白苯二錢????”

該稱量的,該碾碎的,該切塊的,該泡水的,每一步都小心得細,不假他人之手,窗外正午的陽光傾灑進來,照的一室明亮,李泰坐在那裡,看著她專心致志的身影。遲遲覺出這春日裡的頭一股暖意。

“小姐,您看是要這個嗚?”平彤敲門進來,端了只托盤,上頭放著兩隻小碗,阿生探頭看了當中一隻,面色一怪,忍不住出聲道:

“這不是豬油嗎?”

遺玉端著碗聞了聞味道.分神答他,“是生豬油,平彤,去屋外頭把爐子點了。”

“這豬油也能入藥?“阿生本就不大信她.見她連生豬油都鼓搗了出來.心裡的懷疑更大。遺玉點點頭,便將碾好的幾樣藥粉例進豬油碗裡.又從另一隻碗裡捏了兩小撮兒糖粉進去,並著竹蔑一起遞給他,“順著碗邊,一個方向攪拌。”

阿生遲疑地照著辦了,嘴上不放心地問道:“小姐,您這方子稀奇,是在哪本書上看的。

“不是書上看的。”遺玉搗著藥.道。

“那這東西是不是待會兒還要熬一下?”

“不用,這是外敷的藥.等下直接塗抹在傷口上便

“啊?”阿生一叫,才覺失態.乾巴巴地小了聲音.

“既然這樣,要不要先找人來試試藥,這是塗在傷處的.可不能馬虎。”

遺玉看出他不放心自己,沒再解釋,只低頭繼續忙活,等那邊水燒好了,到屋外把包好的藥材交給平彤煎煮,去拒子裡取出紗布、燒酒等物,走到李妾身邊,絞著紗布,聲音不冷不熱。

“先清理傷口,換下藥,”對李泰,她可沒像阿生那般應付,坦言道:“這創毒我能看出些大概名堂,是對症下藥,雖不敢保怔藥到毒除,可比你現在這麼拖著是要好。”

“嗯。”

遺玉將紗布姣好,看看他胸前整齊的衣襟,清了清嗓子,“我出去等,你換好了叫我。”說著也不等他應答,便同阿生交待了幾句敷藥的事項,出屋帶上了房門。

平彤見她出來,小聲問道:“小姐,您還沒用午膳吧,平卉準備了些,您要不先下樓去吃點東西。”

這兩個侍女還是一般貼心,遺玉想到李泰也沒吃,便搖搖頭,在她身邊蹲下,接過扇子,平彤留心到她打進門臉上便沒帶過笑,知她有心事,就沒再多說。

屋裡頭,阿生捧著那碗豬油藥膏,左右為難,李泰已解開衣襟,露出精壯的上身,拿剪子將胸前纏到腰腹的紗布一刀劃開,眼皮子都不眨地扯下巴粘進皮肉裡的血布條丟在地上,抬頭見阿生在那裡發愣,也不慌叫他,取了遺玉剛才絞好的紗布倒上燒酒,低頭擦拭起又開始住外溢血的傷口,從方胸住下斜伸,足才一尺長短,只有一半結了黑紫色的軟茹。

“主子”

屬下覺得,這東西還是試試再用好。”,

“不必,”李泰擦洗著傷。,若有所思地拾頭看了阿生兩眼,“為何對她有成見。”

阿生臉色微變,忙低頭恭聲道:“屬下不敢。”

“本王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李泰丟掉染血的紗布,接著遺玉剛才對阿生的叮囑,取了一塊乾淨的紗布浸上酒.從阿生手裡接過那碗豬油藥膏,用紗布沾上.均勻地塗抹在胸前,瞬間的刺痛叫他眉心褶了一下.遂又平復

“你記得,我信她,同相信你一樣。”

主僕多年,卻是頭一次聽他明言信任,雖是被拿來比較,也足夠阿生心頭火熱的,當下便暫拋了顧忌.伸手

“主子,屬下為您上藥。”

李泰換好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