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在打斷自己的話時,他已經犯了心軟的大忌。

既然用不到,又何故對她那般上心,李泰還看不清,他,現在也有些想不明白了。

車內一路靜下,馬車停靠在天霜閣外,對閣內與宴的眾人來說,夜,才剛剛開始。

遺玉回了宅子,沒有等到盧氏回來,便沐浴睡下,累了一天的她睡的很沉,連盧氏和盧智回來都不知道。

早上沒人叫起,習慣了早起的她,還是在辰時之前便睜開了眼睛。

比她更早醒來的盧氏,和她擠在一張床土,許久沒見她初醒時候的迷糊樣子,聽她軟乎乎地叫著孃親,一時喜愛地不能行,摟著她一陣輕哄,竟又讓她再次在懷裡睡過去。

充分滿足了母性心理的盧氏,神清氣爽地起床給自家正睡懶覺的兒子和閨女做飯,宅子裡的下人,對這位喜歡自己動手下廚的夫人已經習以為常,見她進了廚房,都出去各忙各的,讓了地方出來給她。

盧智比平日多睡了整整一個時辰,這還是因為前幾日都幾乎未眠的原因,醒來以後,他便穿戴整齊,到盧氏房外的客廳裡坐著喝茶看書。

睡眼惺忪的遺玉一邊繫著頭髮,一邊打著哈哈從屋裡出來時,走到他身邊坐下,瞄了一眼他手捧書皮上空蕩蕩的封面,隨口問道:“看的什麼?”

盧智沒抬頭,遞了身邊剛才小滿倒好的溫水給她,“長安城往年的一些大案,外公給找的書。”

“哦,”

一杯水剛喝下,小滿便掀起簾子走進來,看見遺玉“胡亂”整理著頭髮,連忙上前阻止,從懷裡摸出一把小木梳來,站在她身後打點。

“小鳳姐現在哪裡,她沒出什麼事吧?”

昨晚睡前,她還惦記著這件事,若非盧智保證過他會讓人到程府問詢,她昨晚會先上程府一趟。

“沒出事,除了家裡她還能去哪。”

“那個、程夫人發現了嗎?”

程小鳳那急性子,昨日也不知假裝受傷的事情是否露餡。

“嗯。”

敷衍地應了一聲,盧智端起茶杯,和遺玉不同,他早起喜歡喝一壺泡的濃濃的二道茶水。

遺玉看出他不願意多講的樣子,反而在心裡暗自生疑,總覺得程小鳳這幾日的反常和他脫不了關係,但心知他不願意講的事情絕沒人能問出口,她便不再多問,反正已經知道了程小鳳無恙。

盧氏掀起簾子和身後一名下人一同端著盤子走進來,剛用木簪將遺玉髮髻盤好的小滿,忙上前搭手,在飯桌上擺了清粥和小菜,甚至還有剛出籠的熱包子。

遺玉緊挨著盧氏坐下,夾起一隻包子放在盧氏的碟中,“娘,怎麼想起來給我做包子吃了。”

“你大哥同娘提過,說有家鋪子的包子你愛吃,可惜是沒的賣了,你嚐嚐,娘蒸的可是合你胃口。”

其實,盧氏特意詢問了盧智那家壹肆鋪的包子餡料,這幾日清閒,便天天在家琢磨,只可憐了盧智連著吃了不下十頓各種怪味的包子,才讓她調出正確的味道。

遺玉看這包子,便知盧氏一定是早起,在廚房忙活了好一陣子,心中暖和,對著白嫩的包子吹了幾口,啊嗚一聲咬下,美味的湯汁流出來,讓她樂眯了眼睛。

在自家人面前也不用過分講禮,她嚼著嘴裡的東西,對盧氏含糊不清地讚道:“娘做的、唔唔…比那鋪子裡賣的、唔…還好吃。”

盧氏又分別夾了一個在她碟中和看著包子就面有異色的盧智碟中,看著她一臉疼愛和欣慰的眼神,心情截然相反的兄妹倆都笑著將包子送進嘴裡。

與此同時,在長安城的另一處大宅中,一夜未歸、朝會之後才回來的房喬,在正房意外地看見滿臉陰沉的母親。

“你同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