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著,她的神情已經有些痴了,盧智也看出她神志不對,心知目前最妥當的法子,便是順著她,穩住她,可面對這個曾經在他心中投成一片波瀾的女人,在這關頭,他卻發現很不下心來繼續騙她。

他鬆開了握著她手腕的手,另一隻手也探出按在她雙肩上,輕輕把她推離開一段距離,沉聲打斷她的美好設想:

“不留,我再說一遍,我不會同你走,你若想要離開,那便自己一個人走,我要留在長安。”

“智兒,你是糊塗了不成,留在長安,那便只有死路一條,”楚不留收起笑容,精緻的眉頭皺起。

“我沒糊塗,”盧智在臉上掛起冷漠,“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誤會我想留在你身邊,但是我並無此意,和你不一樣,我還有家。”

牆上的火把發出“滋啦”一聲碎響,她眼底霎時籠上一層寒氣,纖長的手指伸出,抵在他的唇上,輕聲卻危險道:

“閉嘴。”

盧智毫不憐香惜玉地撥開她的手指,撐著地面站了起來,低頭看著蹲在地上的她仰起的臉龐,閉了閉眼睛,啞聲道:

“你最好現在就一個人離開,若是帶著我,你連這死牢都出不去——你生了背主之心,皇上早就發現,眼下這大牢裡外,至少有十幾名高手埋伏著,只要你有異動,便會被伏誅。我亦不會被問斬,因為明日過後,我便會替代你,成為魁星樓新的首領。”

新唐遺玉第399章 地下黃泉

馬車在夜幕中停靠在魏王府的側門,一襲風霜的車伕跳下馬車,上前敲開了門扉,事先得了訊息的阿生提著燈籠從裡面小跑到車前,撩開了車簾,伸手迎著裡面的人出來。

李泰穿著一件乾淨的灰色袍子,烏髮未冠,僅在後頸束起,主僕幾人進了側門,一語不發地朝裡走。

一路繞過林院入了他宿的梳流閣,便只剩下李泰和阿生兩人同行,進了室內,早有備好的熱水,李泰繞到屏風後頭,一手解著腰間的革帶,問道:“這幾日,京裡有事麼?”

阿生將雪白的絹絲中衣搭在屏風上,低頭道:“沒什麼大事,主子您趕了這麼久的路,沐浴後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嗯。”

因李泰沐浴不喜人在跟前,阿生把東西都擺置妥當,便退了出去,半個時辰後,聽見裡頭漸沒了動靜,知他是睡下了,正要回自已房裡去休息,卻見一道人影匆匆跑進了院子。

“李管事,我聽說主子回來了,這是剛才收到的密信,似是有什麼緊要的事需要主子過目。”

阿生接過來人遞上的折起的字條,魏王府的探子多,自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傳信方法,有時可能是在東都會的一棵老樹下面,有時可能是在一面舊牆的磚縫裡。有些特殊的訊息渠道,更是每隔一個時辰便會有人前去搜看,然後遞迴王府以供查閱。

阿生只著那字條上淡淡的紅印,便知道是誰送來,皺了下眉頭後,三兩下便將字條開啟,只見上頭寫著一行蠅頭小字:“夜探刑牢,其意不明。”

這八個字在外人眼裡看不出意思,阿生卻清楚的很,他眉頭頭緊了緊,稍一深思,便揮手讓來人離開,道:“主子已經睡下,你先回去。”

話剛說完,便從靜悄悄的室內傳來一道略有些沙啞的低音:“何事?”

“並非要事。”

“拿來本王看。”

阿生捏了捏手上的字條,猶豫後,還是推門進了屋,穿過屏風走到床榻前,將字條遞了過去,床前紗燈未熄,李泰撥展那字條一閱,認出這字跡,目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冷聲道:“我不在這幾日,到底出了何事,她為什麼要夜探刑部大牢。”

送來密信的正是被他安排的遺玉身邊潛匿保護的子焰。

阿生見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