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大聲呵斥我們:“那兩個站著的!叫你們蹲下聽到沒有?”說著用手按了按警棍,我冷笑一下,說:“我們膝蓋有病,跪不得,也蹲不得。”那戰士看我們也不像出門打工的,便不再理會我們,又開始用同樣厲害的語氣呵斥另一撥人。

七○年代末人的尊嚴、瞬間的百萬富翁和民工專列(2)

這時候,我突然看到大龍臉漲得紅紅的,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內心震撼,他大聲嚷道:“別人沒違法沒犯罪,憑什麼讓人家蹲著,搞得像要去勞改一樣。”我想攔他,結果沒攔住。幾個民工聽了大龍的話,正打算側身起來,突然看到幾個武警戰士正拿著警棍緩緩靠近,嚇得又把頭伏下。

一個戰士過來拎住大龍的衣領:“你小子搗什麼亂呢?”我一把把那人的手開啟,罵道:“我還問你丫搗什麼亂呢,秩序不好你就招呼大家整隊好了,誰給你權力在這裡吆三喝四的?”武警火了,照著我的胳膊就來了一下,疼得我差點坐在地上,大龍則飛起一腳踢在武警腿上,車站秩序頓時大亂,四五個武警和乘警都朝這邊趕過來,老林看著事情要鬧大了,忙大喊一聲:“都給老子住手!”

老林站起身來把我、大龍和戰士拉開,我沒想到他小小的個子居然那麼大的力氣,一個武警從後面摸過來準備給老林一下,很快就被老林一個急轉身把棍子給卸下了。只見老林在更多的戰士撲過來之前迅速掏出證件,舉得高高地喊道:“誤會誤會!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幾個武警戰士這才把已經準備砸下來的棍子停在半空中。

在那一瞬間我看到了那些蹲在身邊的人的眼神,有不屑的、有反感的、有嫌我們沒事找事的,更多的則是一種漠然,彷彿這些事情已經見多不怪,與己無關。那一刻我心中備感淒涼……

經歷了一番波折後我們終於上了南下的列車,整節車廂連座位下和行李架上都擠滿了人,如果要上廁所的話起碼得用半個小時才能走完半截車廂,然後會驚奇地發現廁所裡面起碼並列站著六個人,想喝水更是沒轍,熱水器的管子都快生鏽了。

坐在車上和老林聊天,我哀嘆道:“其實那些武警戰士有好多都是農家子弟,為什麼穿上制服後就對那些同樣從農村出來的兄弟們那麼冷漠和無情呢?”老林問我:“難道你敢拍著胸脯說自己穿上制服就沒有一點特權感?”我不禁想起自己剛穿上警服就和阿軒一起橫穿馬路的往事,笑道:“是啊,別人老說權力可以讓人異化。自己受了那麼多年法學教育,有時候不知不覺間還就是覺得自己跟別人有些不一樣,比如交警要是攔了我的車我心裡就會老大不舒服呢!”

老林最後對我說:“這個制服還真的是個神奇的東西,一穿上它,本來挺好挺和氣的一個人會突然變得蠻不講理;但是真正遇到什麼事情,它又讓你意識到身上肩負著職責,有時候明明怕得要命,可就是那身制服、那種責任感偏偏就激勵著你什麼都不想就衝上去了。或許直到犧牲的時候,你自己都還沒有明白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我覺得老林說的都是大實話,轉過頭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田野,陷入了沉思。

第九部分

由於一些資金需要及時凍結,廣東省廳的幾個同志開車送我們去汕頭。路上老林有點暈車,我們就近找個小賣部討點開水。我環顧四周,覺得小賣部旁邊挺荒涼的,但偏偏在山腳處還有一個幾層樓的酒店,我問廣東省廳的同志:“怎麼還有人在這種鳥都不來拉屎的地方開酒店啊?不是說你們南方人挺有經濟頭腦的嗎?”

黑錢洗白、警察教書和男女同行之禁止

在深圳調查取證的日子自己又一次見識到了經濟詐騙犯罪中那些傢伙的專業洗錢手段。本案主犯以偽造外貿銷售合同和貨物單據的方式騙取了晴川市某大銀行四百多萬美元的資金,在中國銀行紐約分行將信用證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