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紅顏知己,豈非已是最完滿無求的事情?

——然而他這一輩子欠風四孃的情,又如何再能還得清?

蕭十一郎沉默半晌,才抬眸去看楊開泰。但他尚未開口,又聽得楊開泰斷然道:“我會陪她一起去的。”

風四娘心下煩躁,但是一瞧見楊開泰那張麵餅一樣堅硬的臉,又想到這個人無論屈辱還是平淡,皆是無怨無悔跟著自己。

然後她凝視楊開泰,嫣然笑道:“好,我們一起去。”

蕭十一郎卻緩緩道:“你若是追不上他,千萬不要去水月樓。”

風四娘揚眉:“怎麼,不相信姐姐能把他捆回來?”

蕭十一郎道:“我豈會不相信你。只是逍遙侯此人無論心計還是武功,都非同一般。”

風四娘嫣然道:“我和他還是朋友。”她頓了頓,又笑起來,“也許他想殺連城璧,但他一定不會殺我。”

像風四娘這樣最喜歡刺激的女人,若非沒有在男人手中保命的手段,恐怕早已屍骨無存了。

蕭十一郎勉強笑了出聲。

風四娘狐疑看著他:“倒是你,別因為擔心連瘋子,就亂跑出門。”

蕭十一郎愣了一愣,苦笑出聲:“我現在這個樣子,連動都動不了……怎麼還能去?”

風四娘遲疑地看著他。

蕭十一郎苦笑愈甚。

風四娘咬牙道:“好,我和開泰一起去。你……安心等我們把他捆回來就是了。”

夕陽已西下,整個天幕豁然黑了起來。

白晝無論多長,天終究是要暗的。

杭州已近在風四娘與楊開泰眼前了。

但水月樓又在哪裡?風四娘問了三個路人,都不約而同答,西湖上。

而後風四娘便拉著楊開泰,飛快來到了西湖邊。

西湖邊搖船的人已少了。風四娘隨便登上一艘,急切道:“我們要去水月樓,快點。”

小船緩緩朝著湖心駛去。

天色已晚,一輪圓月靜靜懸在半空,照亮了滿湖秋水。

月下西湖,更美得令人心碎。

滿湖春水映著清冷月光,襯著遠處畫舫樓船愈發的燈火通明,耳畔也隱約傳來妙齡姑娘情切的曼聲清歌。“看畫舫盡人西泠,聞卻半湖春色。”

此情此景縱是無酒,人已醉了。

船已停了。船姑靜靜站在船尾看這艘畫舫,眼中充滿了羨慕、痴迷。

風四娘忍不住道:“水月樓在哪裡?”

船姑抬手,粗糙的手指指著前方,她好像看見自己看在那豪華富貴的船上,穿著極美的衣服,男人們圍著她獻媚,便連聲音都有了一絲夢幻:“就在那兒。”

她指著的地方,正是湖心深處,月光靜美,畫舫深歌。

風四娘道:“水月樓是條畫舫?”

船姑道:“湖上最大的三條畫舫,一條叫不繫園,一條叫書畫舫,還有一條就是水月樓。”

這是一條十分大的畫舫,兩層之高,每層也至少能擺三四桌宴席。有資格進入其中的人,大多都是江湖上排得上名的人。

事實上楊開泰也收到了請帖。只是他近幾日都陪著風四娘,便沒有理會這些瑣事。

而後風四娘與楊開泰上了船,卻並不進入,反而是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圍看一二。

他們一眼就看見了連城璧。

——因為酒席之中,竟沒有一個能壓過他清華之氣的人!

無論他們打扮的多麼講究高貴,舉止多麼溫文爾雅,一站在連城璧身邊,哪怕是給他提鞋也都根本及不上!

連城璧這樣的人,本已少見。這樣的江湖中人,更是聞所未聞。

然後他們又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