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郭英又都調走了;這局面仍然要繼續?”

他當然不知道;自己走後;杜士儀在宇文審和杜甫面前;對他所言卻是頗為認可。

“赤嶺的界碑;是當初貞觀年間就曾經立過的;但後來吐蕃屢屢進犯;這所謂界限自然無從說起。如今吐蕃求和;赤嶺立碑;姚峰所言固然暫不可行;但異日倘若大戰將起;鄯州首當其衝;此事卻端的可行。石堡城在我大唐手中則更好;即便不在;則主動進擊積石山;將駐防此地的吐蕃兵馬吃掉;然後沿大河以西;積石山以東佈防;繼而拿下伏俟城;屆時區區一座石堡城再也沒有實際意義。而有了伏俟城這麼一顆牢牢楔進吐蕃的釘子;將西海完全納入隴右節度麾下;河西的壓力就會大大減輕。這才是真正的以攻代守”

宇文審此行是為了跟著杜士儀學習詩賦文章;順便積累一些實務經驗;打算過個兩三年就去考進士的;而在此之前於雲州也好;為父守孝也好;他全都沒荒廢;苦讀已有四五年。至於杜甫;在和年紀相仿的宇文審相處之中;也感到了振興家族的擔子之重;一來二去也打算在科場一搏。故而兩人雖不能徹底明白杜士儀所言的戰略意圖;可卻都牢牢記在了心中。

至於杜士儀;用同一個問題試探了姚峰和郭建;他便把兩人分出了高下來。可分出高低是一回事;怎麼用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姚氏和郭氏全都是河隴軍將世家;他勢必不能厚此薄彼;因而索性按兵不動;依舊以兩人為臨洮軍正副將。而除卻姚峰和郭建這一對統管鄯州湟水城中這臨洮軍一萬五千人的正副將之外;其餘人就沒有那樣的自信徑直到都督府求見了;有了陳晃和馬傑這一對走狗屎運的連襟飛黃騰達的例子在;赤畢幾乎成了張興之後杜士儀身邊第二個炙手可熱的人。

然而;他和那時候故作姿態的張興又不一樣。張興是代替杜士儀四處赴宴吃請;如今在大比之日露了一手真本事;反倒低調了許多。而他對於送上門來的人;固然都會見一見;可禮物絕不輕易收受;也很不好說話;十個人求見;頂多只有那麼一兩個真的能夠有幸被引進都督府。

而據這些人出來之後透露的訊息;杜士儀根本沒那麼容易見到;出面見他們的;不是掌書記張興;就是推官鮮于仲通;最終得用的不過十數人;除了出任府衛隊正之類的小軍官;甚至還有讀過書的被臨時委為節度使府書吏;承諾年底進京參加流外銓的。

如此一來;當初對張興明面奉承實則不以為然的人們自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此人真的文武全才;又得杜士儀信賴;委以用人大權;現如今想要接觸也接觸不著了;豈不是白白放過一座寶山?

杜士儀平素除卻升衙理事;文武下屬參見;平日裡很少出鄯州都督府;到任鄯州這一個多月來;那些盯著都督府前門後門側門邊門的眼線多了;除卻大比;愣是沒瞧見杜士儀出來過一次。久而久之;旁人自然以為他這位節度使自矜身份;不會輕易讓人偶遇著。而他養的人又多;如李白這些是朋友;四處喝酒遊玩百無禁忌;如今三人跟著王忠嗣去河西涼州遊歷去了;其他人不是幕府官便是側近;行蹤也飄忽;等閒撞不著。於是;裡裡外外那些眼睛漸漸就懈怠了。

因此;這一日;當杜甫和宇文審帶著隨從出來的時候;側門蹲著的幾個人只是漫不經心掃了一眼;竟是絲毫沒有多少關注。早就有人試探過他們倆了;結果宇文審固然是杜士儀的弟子;但悶嘴葫蘆很少說話;看見聽見什麼都像與己無關;設計了幾次後什麼效果都沒有;別人也就疲了。至於杜甫;據說是杜士儀離京之前方才因為同姓之誼帶在身邊的人;連個幕府官都沒掙上;家世又寒微;更是無人留心。

一行人策馬出了鄯州都督府所在的鄯寧坊;沿著大街走了不多遠便停了下來;前頭的宇文審和杜甫停住腳步;見後頭兩個年輕人摘下頭上戴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