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說出來,你別笑話,我看大人乃是隨性之人,這才願意說出自己的一些淺見,莫要見笑便好。依學生的一些淺薄見識,人有百種,這兒聚集的人來自天涯海角,這各處的人,所見識的不同,就如那松江府來的,往往善於紡織,四川來的,錦緞最是擅長,粵地的吃食花樣最多,便是占城,那也是最善種稻,如此種種,各地的人,都有他們的長處,若是他們只是拘泥於一地,那倒也罷了,可是各家的所長在此融匯在一起,松江織布有這樣的技藝,而福建的織布又有那樣的技藝,最後融匯在一起,在此基礎上,進行改良,並且對各地的技藝進行借鑑,豈不是事半功倍?別的不說,說了也是難懂,單說這吃食吧,咱們這兒,天南地北的菜色都有,贛菜、粵菜、川菜還有南京、天津衛、北京城的各種糕點小吃,應有盡有,來往的客商,落腳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北街那兒吃喝,在這諒山,可吃遍全天下的美食。”

“這些都是咱們天策將軍所說的交流,人有了交流,眼界兒就高了,眼界才是最要緊的,大家聚在一起,所看到的事物,每日都是不同,千奇百怪,慢慢接受消化,每日所聽到的,所見到的,都是新奇事物,如此一來,他們便不再是尋常的愚民,你看那些鄉間的農夫,他們一輩子呱呱墜地開始便在那村落裡生活,走最遠的,怕也只是幾十裡外的集市,一輩子下來,打交道的人也就是那麼一些,他們都侷限於一地,每日見的依舊是那山,是那水,是那田,這一輩子所有的見識,大抵也就是如此了,這樣的人,見識淺薄,即便是那些達官貴人,又能好到哪裡去,大多數眼睛只落在那麼一處,永遠拘泥於那麼一丁點的方寸之間。大人,學生以為,歷朝歷代以來,士農工商,看到的只有一樣東西,那便是暮氣,暮氣沉沉,天地只有這麼大,能有多少的見識,這天下之人,有的是絕頂聰明之人,他即便是坐井觀天,也能推陳出新,鼓搗出新鮮的東西,只是可惜,這新鮮的東西即便是有用,也不過是造福於一隅之地,並不能推廣開去,結果就是,這數百年來,諸多的巧技和文章、思想,都漸漸失傳,所謂昔非今比,便是如此。因而這諒山最大的好處就在於,這裡聚集了四面八方的人,只要有一人有新的思想和改進,很快便能流傳,緊接著後人根據這些,步步改良,即便是一個最粗鄙的匠人,他的見識,放在大明,也不是尋常人可比的。”

這些東西,張海說的吐沫橫飛,可是馬鈺卻聽的沒甚意思,因為他的來意很明確,諒山什麼改良,什麼融會貫通,其實都和他無關,他最緊要的反而是想探知郝家的態度問題,可是這張海卻是滴水不漏,說到這些雜學怪談,倒是興致勃勃,可是對於定南王的心思卻是絕口不提。

其實張海的話,若是他肯用心去聽,多少也能讓朝廷受用的,因為張海的話裡揭示了一個道理,即所謂的先進和後進的問題,後世的書刊裡往往都說工人代表的乃是先進生產力,是所謂的急先鋒,而農民有它的侷限性,這倒絕不是對農人有什麼歧視的意思。

根本原因怕就是城市和鄉間的區別了,工人在城市,數千數萬的聚集,每人一個資訊相互交流在一起,便等於一人就有數千數萬的資訊,他們瞭解工坊運作的方式,知道生產的流程,也就更容易接受新的東西,而農人更像是現在的朝廷,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所聞所見都是相同,外面的世界什麼樣子,是好是壞,他們沒有足夠的想象力,也不可能能夠想象,所以社會可以讓前者推動著前進,至於後者,若是他們的生活狀態不去打破,即便是迴圈數千上萬年,他們依舊還在那裡兜著圈子,反反覆覆。

諒山最重要的便是建立了一座城市,而這座城市吸引了四面八方的人,同時建立了工坊,培育出了一批圍繞著工坊的人群,這些人有商賈,有工匠,有為商賈和工匠提供精神娛樂或是衣食住行的百業出來,這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