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危險人物。胡安娜不安地坐直了身體,和薩利埃裡家族的人呆多了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對這種人特別敏感,就算他身上套著舊約公教大主教的教袍,胡安娜都嗅得出那種槍油和鮮血混雜在一起的古怪味兒。

“您好。胡安娜小姐。”那個陌生人在距離胡安娜還有兩三步的地方站定,彬彬有禮的說:“我是安託。弗洛雷斯。加西亞。”

***

現在是2059年8月20日。

2050年以後,堂。何賽。薩利埃裡將自己的事業逐步轉交給長子煦德。薩利埃裡,家族進入一個艱難的“洗白”時期。在堂。何賽。薩利埃裡統治西撒丁的年月裡,家族的主要資金來源於綁架,賭博,毒品,紅燈區以及地下金融活動,而在煦德的手裡,這些生意都必須收縮甚至結束,轉為運輸與進出口貿易等合法買賣,但同時又要保證自己的力量與地盤不受太大的損失,不得不說是一個很大的考驗。而且最近藉助著毒品,湧現出了一批新興的家族,安託就是他們的代表,他們肆無忌憚,為所欲為,敢於殺掉任何一個阻擋他們買賣的人,市面上海洛因的價格因為他們降低了二成,而數量增加了五成。他們甚至還聯合了一批對薩利埃裡家族限制毒品買賣有所不滿的中小家族,一次又一次地向薩利埃裡家族齜出他們的獠牙。

最令煦德頭痛的就是東撒丁那個大人物的影子似乎一直就在安託。弗洛雷斯。加西亞的身後晃動著。

嘖。

煦德不由自主地從安託。弗洛雷斯。加西亞身上想到了和他差不多大的兩個弟弟身上,自從被胡安娜揍了之後,維爾德格安分了好幾天,隨便亞利克斯拖著他泡圖書館也不管。薩利埃裡家族的兩個小兒子身邊奇異地飄蕩著一種安逸平和的氣息,和外界的血雨腥風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薩利埃裡的未來家長,煦德。薩利埃裡對此當然毫無意見,雖然知道胡安娜的歸來令維維的情緒始終處於一種低落狀態,但有亞利克斯看著他也能略微放下心來——嗯,他無法想象如果亞利克斯還是以前那種陰陽怪氣的模樣自己該怎麼辦……大概只好找一副手銬把這兩個搗蛋鬼拷在自己辦公桌的桌腳上吧。

煦德的辦公室裡煙霧繚繞,寬大的辦公桌上有著成盒的雪茄和幾瓶威士忌,薩利埃裡的核心人物耶爾,阿倫,猶太人已經在這兒耗費了一整個白天連帶晚上的好幾個小時。

他們腳下的地板上扔著成打的照片,這些都是被毒品的利益衝昏了頭腦,忘乎所以向薩利埃裡家族挑戰的可憐蟲,他們將在下一次“清洗”中死去,而煦德辦公桌上那些照片的主人將會接手他們的生意。

他們忘記了,個人的暴虐從來不是引起懼怕的原因,令人們沉默的是家族的結構,組成,等級的周密與森嚴,除了軍隊般的指揮系統以及下級對上級的尊重以外,還有簡要而明確的十大戒律來規範每一個家族成員的行為。家族看重某個人的能力,但更多的是看那個傢伙是否能夠遵守與維持這些條令。如果誰不按照家族的要求辦事,其後果不是驅逐,而是要把他活活打死……至於那些以下犯上者,他們所得到的懲罰可以讓最老練的劊子手不寒而慄。

“我們要匡正一下秩序。”煦德簡單地說道,除非上位者要求,小心謹慎的薩利埃裡家族成員從來不會把已經,正在,將要發生的情況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他們說出的往往只是與之相關的一點暗示,一個名詞,乃至一個字母。

背叛者還沒找到,雖然上一次的內亂中,第一個向煦德和亞利克斯開槍的是維爾德格曾經的得力下屬,這不得不讓人聯想到繼承權之爭——雖然薩利埃裡家族的人都不認為維維會試圖謀殺他的兄弟,但隨後煦德和亞利克斯在衣留申的行程,路線安排敵人居然瞭如指掌——一切都在說明在薩利埃裡的上層有一個隱藏很深的杜鵑(告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