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道:“還笑!”

他語氣雖然嚴厲,眼底終究是在笑,孫昭佯裝畏懼道:“本宮知錯了,大將軍息怒。”

大將軍還欲揉捏她的臉頰,將她白皙的面容染上胭脂一般醉人的酡紅,便聽守在殿外的時雨悄悄移至近處,喚了聲:“主公,時辰到了。”

齊驍再也不強迫於她,而是輕輕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道:“等我的好訊息。”

言畢大步流星地離去,竟是頭也不回。

孫昭蜷縮在軟榻之上,整個人癱軟下來。

她捧著羞紅的臉頰,流連於方才的一片溫暖,她一個人生活已有七年,每到冬日,雖凍得手腳冰涼,卻未曾覺得冷。可是齊驍剛走,她怎就覺得冷呢?

孫昭勉強拉回思緒,對時雨道:“你暗中跟隨大將軍前去,如有進展即刻報與我。”

“殿下放心。”時雨說罷,頃刻之間不見人影。

聽聞當夜宮宴,酒過三巡。北齊太子遲蘇起身敬酒之時,身上的香囊入了皇帝陛下的眼。太子大大方方地將香囊贈予梁國皇帝,梁帝大喜,便邀太傅崔宴同來觀賞,卻發覺崔宴起身更衣之後,便再未回來。

都說伴君如伴虎,無人知曉梁帝為何大怒,當即下令擒拿崔宴。可憐崔太傅還在茅房裡嘔吐,便被羽林軍強行押入了大牢。

遲蘇離宮之時,月輪高懸,帶著些許寒意。近侍管佟不解道:“殿下為何要幫齊驍?”

方才殿上亂成一團,遲蘇假裝醉酒,實為無奈之舉,此刻他倚在絨毯之上,揉了揉太陽穴道:“他的人馬,已埋伏在你我回國的官道之上。”

“無恥!”管佟咬牙切齒,“堂堂鎮國大將軍,竟然以此要挾外史!”

“王鄰本就是父皇手下的暗部,他此番雖然借我之手除去王鄰,卻也未曾與我撕破臉,乃是容人之量。”遲蘇不急不緩,早已將一切看得通透,“他深諳於此,卻未曾將王鄰計劃和盤托出,便是留下你我一條生路。”

管佟未曾想過如此,撓了撓頭道:“他分明有機會對太子不利,他又為何不借機……”

管佟盯著太子的臉,只見他面上浮笑,“玄音公主曾允諾與北齊交好,許我南楚永泰之地的五城。齊驍如此,乃是替玄音許諾。”

“說到底竟是為了一介女流!”管佟不服氣。

“話不能如此。”遲蘇道:“一路以來,你觀梁國富庶、安泰,比之我國如何?”

管佟想了想,“皆強於我國。”

“如此便是。”遲蘇揚起臉,“世人只道女子如衣服,為生兒育女所用,然而梁國的女子,宮內可主政,宮外可經商,倒是令我自嘆弗如。”

“父皇主政以來,多有徵伐,未曾擴大寸土,卻勞民傷財。”遲蘇繼續道:“母后主政數年,倒是令國庫充盈,兵強馬壯。”

主子貴為太子,卻一直與皇后不和,還不是因為皇后豢養面首一事,令太子忍無可忍,管佟暗自道。可觀太子此次梁國之行,倒像是紓解了心中鬱結一般。

“枉我遲蘇二十餘載空活,竟是個偏頗狹隘之人。”遲蘇卻是展顏一笑,聲音爽朗,“母后此番派我而來,所見所聞竟不亞於讀聖人書。”

可若說此行最大的收穫,卻是在別處,且不足以為外人道。

遲蘇回到驛館,趁管佟不備,便又越牆而出。卻忽然被牆根下站了許久的人嚇得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管佟!”遲蘇面上帶怒。

見太子殿下生怒,管佟面上赧然,“殿下夜夜外出,管佟實在擔心至極。”

遲蘇唇角一抽,難以置通道:“梁國之都甚是富庶,夜不閉戶,有何擔心?”

管佟憋紅了一張臉,終於道:“殿下明日就要回國,卻每夜撇下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