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金晃晃閃將起來,把幾日來的不快一掃而空,還管甚麼李銀姐?迭聲喚人與湘琴梳妝。

李銀姐猶在地下不肯起來,愛月正要奉承湘琴,把李銀姐照面一口唾沫,踢了幾腳,李銀姐不敢再鬧,哭哭啼啼走回屋裡。

朱潤直等了一頓飯功夫湘琴方走來廳裡,愛月正在旁插科打諢,就見朱潤讓人掇過個盒兒來。

愛月開啟盒兒便見四個錠兒黃澄澄耀眼,不覺眉花眼笑,心思一轉,早猜到幾分,面上只做個為難模樣,說湘琴非他人可比。

朱潤便笑將起來,略一示意,小廝又是隻盒子遞到愛月手中。

愛月哈哈一笑,把手兒虛拍在臉上,連聲說自家有眼無珠,大官人莫怪。兩個一遞一句,說了一回,當下便議定以一年為期,包占住了湘琴。

兩個言來語去,說的入港,湘琴已變了臉色,到此再耐不得,將身一挺,直撅撅立在椅前。

愛月心頭一突,方要開口,朱潤已不慌不忙站起身來,俯頭在湘琴耳邊說了幾句。

也不知他說了甚麼,但見幾點火星迸在湘琴烏渙渙的眸子裡,愈顯得她一張臉冷冷然放出光來,愛月方捏了把汗,湘琴已扭頭看定了朱潤,朱潤只微微而笑。

半晌,湘琴一言不發,轉身便走。愛月正不知如何,朱潤已隨了去,好笑之餘,倒也鬆了口氣,到底呸了一聲,笑嘻嘻轉回房裡。

那邊廂李銀姐聽得朱潤以重金包了湘琴,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晚間在床上翻來滾去,想著半月不見邵小員外登門,只抓耳撓腮地難受。

罵了半宿,方閤眼睡去,猛覺胸口似堵,好容易睜開眼睛,便見邵小員外醉熏熏伏在身上,胡亂扯了她底衣,口銜手擰。

李銀姐只如天上落下個金元寶般,歡天喜地,一發攀身上去,任由他幹了個不亦樂乎。

兩個亂了一回,交接已畢,李銀姐方嘟嘟囔囔,邵小員外早鼾聲如雷,徑伏在粉頭身上,一覺睡到天明。

早上李銀姐委委屈屈,把湘琴之事添油加醋說了一遍,末了說她如何喬模喬樣,也不過在船上交朱潤一拿捏便老實下來。

邵小員外聽得咬牙切齒,跳下床就要尋湘琴,也要依樣葫蘆,交李銀姐攔著,在耳邊說出番話來,心頭大動,摟過她就叫了聲乖乖。

兩個計議了一番,說到要緊處,邵小員外心內火發,交李銀姐馬爬在身前,又是番氣喘吁吁,事畢撒了泡長尿,方施施然搖擺了出去。

次日愛月一早起身便張羅起來,卻是朱潤要在荷池閣中請幾個海商宴飲。午時眾人陸續到來,飲到半酣時,又叫了個班子,在對岸戲臺上咿咿呀呀唱將起來。

湘琴免不了現身,那幾人難得見她,倒把朱潤高看了幾分,一時眾人講講說說,臺上《玉簪記》正唱到琴挑一出,那扮陳妙常的旦角眼角斜飛,行步間頗為嫵媚,席中有好男風的,不免評頭論足,漸涉猥褻。

湘琴聽得厭煩,便不叫人,自篩了壺酒,走到窗邊,把餅兒碾碎了撇在湖面,引得許多金鯉紛紛由荷葉下出來。

不防有人行到跟前,抬眼看時,卻是就中一個叫林玉甫的海商,家中有十來條海船,極是豪闊的,見她回眸,微微一笑,亦拿餅兒投與湖面,與她閒語起金鯉的品種來。

湘琴見他舉止斯文,言談有度,倒也應和幾句,兩人低語間眾人頻頻舉杯,臺上漸漸唱到潘必正與陳妙常得償所願,終成連理。

湘琴只看了一眼,就把頭來低了,猛聽林玉甫道:“這兩人不是多方設法,也未必能終成眷屬,可見事在人為。”

湘琴心頭驚異,把眼看了他,方待說些甚麼,就有人高聲叫玉甫,林玉甫只作不知,移時朱潤亦來相催,林玉甫不好再談,笑一笑即歸至席中。

湘琴方看著荷葉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