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噓自己文武全才;臉皮厚極了了;可正經本事誰都沒瞧見。杜大帥竟然任用這種人;今次大比的時候;會不會有人挑戰;他卻不敢應戰……”

“今天那麼多雙眼睛看著;真要是他敢溜走;誰會答應;你就別瞎操心了

號角聲中;當杜士儀在一眾文武的簇擁下;大校場前方高臺上的時候;他就只見下方旌旗颯颯招展;軍容齊整;無論是騎兵還是步卒;無不透出了一股銳意十足的精氣神來。安西、北庭、隴右、河西、朔方、河東、幽州、平盧、劍南;這九大邊鎮橫跨大唐西北到東北;每個節鎮都是統兵數萬;專司和戎狄交戰;麾下幾乎都是身經百戰的職業軍人;和從前屯田的府兵大相徑庭。也正因為如此;那種軍容軍姿;自然而然也透出了盛唐氣象。

隨著兩側鑼鼓聲驟然爆響;他就只聽得下頭數千軍士陡然之間振臂高喝道:“萬勝;萬勝;萬勝……”

連續不斷的萬勝撲面而來;聲震雲霄;讓人彷彿隨著聲音血脈賁張。因而;當杜士儀上前雙手一壓;眼見得下頭陡然一片鴉雀無聲之際;他不得不感慨;不論是否隴右所有七萬兵馬齊聚的時候也能有如此聲威;但眼前這批人不愧是精銳之中的精銳。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當即運足了中氣說道:“今日大比;優勝者十人;除按照往年常例;賞寶刀一口;寶弓一張;名馬一匹之外;加賜銅盔一頂;黑氅一襲;以壯軍容。若前有軍功;從優敘用。”

是從優敘用;而不是立即敘用;這也讓一旁的武將們有些小小的失望;而文官們三三兩兩交換眼色;卻都覺得這才是正理。否則;就只憑著武藝;沒有額外的戰功就獲得重用;這以後豈不是亂套了?

即便杜士儀聲音再大;此言仍然是經由幾個傳令官高聲轉達;這才得以⊥下頭每個軍卒得以聽見。儘管只是銅盔黑氅這樣小小的添頭;但服飾上的突出;也就意味著今日武勇足以⊥自己在日後成為眾所矚目;自然又小小提升了一番士氣。

因此;當站在前方計程車卒看到高臺上那位一身戎裝的杜大帥緩步走下;又有人牽了一匹馬來;誰都知道這便是今日開場的重頭戲了;一時之間全都目不轉睛。

杜士儀的坐騎並不是什麼絕世名駒;卻是跟著他從雲州代州至兩京;然後輾轉到了這鄯州;足足跟了六年的老馬了。除卻平日行路;他早上的晨練;亦或是晚上的夜習;常常也會騎上這匹黃驃馬。

這年頭的文臣;很少有真正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真正計程車人;真正的名臣;講求的是上馬治軍;下馬治民;弓馬了得;甚至可以自舉為猛士;儘管他沒有自信能夠和那些真正勇將一拼高下;可弓馬不但從來不曾丟下;反而一再習練;務求手熟。

接過張興雙手呈上的硬弓;杜士儀看了一眼鮮于仲通遞來的箭囊;只信手從中抽出一支;隨即便雙腿一夾馬腹疾馳了出去。隨著那八十步之外的箭靶越來越近;他感受著迎面而來的風向風力;算好方向角度彎弓搭箭;手中箭矢便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如同流星一般帶著凌厲風聲往箭靶落去。

眾目睽睽之下;箭矢穩穩地落在了紅心之上;一時就只聽四面八方都傳來了山呼海嘯一般的彩聲。這原本是上上下下各軍官格外吩咐過的;但使杜士儀一箭中靶;無論在紅心與否;都一定要大聲喝彩——在對天子之心全都琢磨不透的情形下;在這種場合當刺頭自然是找死——也正因為如此;真正見識到新任杜大帥並非百無一用是書生;上下將卒自然不會吝惜他們的喝彩聲。

一箭開場之後;當杜士儀重新回到高臺上之後;自然又是四方恭維。他駕輕就熟地應付了這些阿諛奉承;到主位上坐下之後;眼見下方一場場比拼已經開始;他便對左右笑道:“所幸一矢中的;沒有出醜。”

“大帥這一箭;不但打消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