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馬車一般執拗,這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一面和朱瞻基往外走,他突然想起沒和家人打招呼,再看垂花門那邊時,許是張輔已經提醒過了,院子裡的下人已經散了一多半,其餘家人也都在往裡頭退避,他甚至還看到靜官拉著杜綰的手往裡頭走,趁著母親不注意向自己招了招手,是否做鬼臉就瞧不見了。

堂堂張侍郎府什麼都不缺,自然不缺空屋子和酒。儘管這是大明天子。但張越仍是沒有把人往正經幾間幾架的正廳帶,而是引到了自己的書房自省齋,關上大門放下簾子之後,他請朱瞻基在那張杉木扶手圈椅上頭坐下,隨即就從書架後頭搬出了一罈酒,又從另一邊的欄架格上取下了一套酒具,將一個白玉斗放在了這位皇帝面前,自己則是一隻木樨杯。而王瑾則是知機地守在外間,沒進去礙事。

不論白玉斗還是木樨杯,既然都是酒具,分量又都不小,因此三杯下肚,兩個人就都多了幾分醉意。而這時候,張越就堅決把酒罈搬進了原來的地方,說什麼也不肯讓朱瞻基再喝了。這時候,朱瞻基終於是惱了,狠狠一拍扶手說:“張越!”

“借酒消愁愁更愁,皇上在臣家裡喝得酩酊大醉容易,可到頭來總有酒醒的那一天。”

張越見朱瞻基瞪著自己,暗歎一口氣,隨即就站起身來:“皇上應當已經見了楊閣老他們,該知道的必定已經知道了。連夜趕路困頓已極,只要信得過臣,不如就在臣的書齋裡好好睡一覺。這裡雖說簡陋了些,但滿屋墨香書香,也利於寧神靜氣。”

“你……”朱瞻基聞言氣結,一隻手倏地握成了拳頭,“你就不願意陪朕說說話?”

“皇上如果不叫臣再陪您喝酒,臣自然樂意。皇上此次去大寧,那邊傳來的全都是好訊息。臣既然是兵部侍郎,倒是想聽聽那時的盛況。”

張越怕的就是什麼酒後吐真言,要知道,有些事情可談,有些事情不可談,要把一切控制在他想要的範圍內,一個醉醺醺的皇帝自然不是好選擇,因為那時候。他肯定會聽見很多不該聽的。因此,他收走了白玉斗和木樨杯,這才坐了下來,擺出了洗耳恭聽的架勢。

朱瞻基狠狠瞪了張越一眼,漸漸起了話頭。最初只是說著解解心中煩悶,但漸漸的就說開了,臉上漸漸有了些飛揚之色。

“朕在大寧接見了兀良哈三衛的首領,還賞封了他們三個部族的勇士。只不過,朕最高興的是,朕的勇士也不比他們差,一個平常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旗軍,廝打起來竟是勇猛無比!所以,朕日後還要經常校閱大軍,遴選出這樣的驍勇之士。就像你說過的那樣,大軍哪怕沒仗可打,也不能就這麼閒著,否則養的就是酒囊飯袋。你可知道,此次因為前後照應得當,大軍出喜峰口到大寧,直至回來這一路上,凍死的只有十幾個人。”

凍死的只有十幾個人,這話聽著殘酷,但相比昔日數次北征凍斃的人數,實質上卻已經是極其讓人驚歎的成績。虧得如今朝廷在江南等地大力推行雙季稻,再加上棉花種植越來越多,軍袍袢襖比從前更厚實,口糧亦是充裕,再加上大寧城用的是黑煤取暖,雖然氣味大些,可總算是保著了這個冬天取暖無虞。想起大寧城在二十多年前的堅城氣象,張越悠然神往,繼而點了點頭。

“有了東勝、大寧、開平、興和,再加上西北的哈密,這北邊的邊防就越發鞏固了。後人稱頌時,少不得會加上定邊兩個字。有了這樣的佈置,只要日後能一直延續這樣的例子,則數十年之內,足可邊防無憂。”

“你倒是會順杆爬,要變成制度,談何容易!朕原本是這樣打算的,這一回巡邊就鬧出了這樣的事情,要是以後還每年如此,休說別人,楊士奇就第一個不答應!”

朱瞻基本意是想到張越這兒散散心,天底下他這個皇帝能縱情一醉的地方決計不多,可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