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謀逆,也就是那幾個人顯戮於市,其他人都是貶為織染局雜役苦工而已,這一次也照此辦理,讓陸豐去就行了。孫貴妃那兒,還是你去告誡幾句。”

朱寧生怕張太后讓自己去內書堂走一遭,聞聽此言便知道此次張太后也不願意過分拂逆了皇帝的意思,於是連忙答應。臨出大殿前,她便聽到背後又傳來張太后吩咐陸豐的聲音,大意是說這內書堂不能再如從前那樣興師動眾,由大學士講習斷不可取,由宮中通文字的宮奴做講習即可,學滿三年則止,發到各處宮院,凡內書堂出身,不可為二十四衙門首腦等等。

聽到這些,她下臺階的步伐不禁更是輕快了。倘若是朝會上按照朱瞻基之前那席話安排,則以後的皇帝有了親近的人,內書堂的重要性自然而然就低了。張太后更在上頭加上了一層層的枷鎖,應該可以保證一段時間內不可能作祟。雖說戴綸死得有些冤枉。但畢竟是所諫之事說的過頭了過分,如今罪不株連親族,總算是也好過釀成一場大風波。

只是,她到孫貴妃那兒說話需得斟酌,那畢竟是唯一的皇長子之母,不能傷了人臉面。

奉天門常朝。

一如平日鐘鳴開門,文武百官各從左右掖門陸續而入,到金水橋南各按品級東西肅立,候靜鞭響起,這才一一過金水橋,至丹墀前入班,之後又隨班行禮。然而,一整個過程中,眾人全都瞧見了皇帝左手邊的王瑾捧著一個木匣子,無論是知道昨晚事情的,還是不知道昨晚事情的,心中都有些猜疑。

張越如今是兵部侍郎,所站的秩位比從前還是兵部司官的時候提前了許多。以他的眼力,甚至能看清楚那木匣子上的龍紋。此時此刻,只是心念一轉,他就想到了皇帝可能做的事情,立刻不露痕跡地舒了一口氣。朱瞻基畢竟不是朱棣,在昨日的暴怒過後,這決斷終於來了。

按照一般常朝的規矩,先是鴻臚寺官宣念謝恩陛辭的官員,眾官員依次在午門外行禮,隨即各衙門依次奏應奏之事。這一日本就沒有官員陛辭,應奏之事也少,須臾就到了散朝時分。然而。鴻臚寺官言稱奏事已畢,應該鳴鞭退朝的時候,寶座上的朱瞻基卻突然說話了。

“昨天的事情,想必諸卿不少都已經知道了。昨日白天,有人首告都察院左都御史顧卿收受隸金私縱人歸耕,經查乃是官衙舊例,其餘不法事乃是誣告,朕已命東緝事廠連夜率錦衣衛拿得奸吏皂隸一十二名,以及從遼東衛所私自逃回的原御史嚴皚。此等奸吏小人構陷大臣,罪不容赦,著明日顯戮於市,以儆效尤!”

顧佐被人構陷的事情,雖則是早朝前已經有所傳開,但畢竟還有大部分人不知道。所以,那些覺得都察院最近連連出事,等著看顧佐笑話的人,聞聽這番話全都大吃一驚。然而,還不等他們那失望的情緒散去,上頭便再次傳來了皇帝鏗鏘有力的聲音。

“諸卿有誰知道這個小匣子裡裝的是什麼?”

朱瞻基掃了一眼廷下群臣,見楊士奇等知情者無不是面色一凝,其他大多數人則是滿臉茫然,他就知道訊息還未傳開去,不禁哂然一笑:“這是錦衣衛指揮使王節昨日送呈朕的一張單子。上頭羅列了在朝四品以上官員,家族人口在這二十年間新增的田地。之前還有人在爭吵說俸祿折色不宜過苛,朕著實沒想到,一下子就有人呈上了這樣一份東西。”

此時此刻,原本就一片寂靜的丹墀前彷彿是死去了一般,就連微乎其微的呼吸聲也停止了。別說是四品以上的京官,就連四品以下的司官等等也全都感到腦袋一片空白。這錦衣衛從來就是偵緝官員勾連不法事,但這不法絕不包括查探官員的家產。四品以上的官員都熬資格熬了那麼多年,自己就算乾淨,天知道有沒有族人藉著自己的名義搞什麼名堂?

看到一張張瞬間凝滯的臉,朱瞻基突然冷笑了一聲:“若是揭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