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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最初只是當玩笑的眾人也都安靜了下來,各自饒有興致地看著。角落中的彭十三抱著手站在那兒,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不知不覺的,他想到了自己當年剛到開封的情景,想到了那時候的瘦弱少年。
寺中西南的毗盧閣上,一襲麻葛長衫的袁方正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寧馨居前草地上的這一幕,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許久,他感覺到有人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輕披了一件披風,便頭也不回地說:“這毗盧閣能夠俯瞰皇宮,遲早是要拆的,如今倒是便宜了咱們,上前一同來看吧,以後怕是再沒有這樣的好機會了!”
聽到咱們這兩個字,林沙頓時愣住了,但腳下情不自禁地上前了兩步。扶著那簇新的木質欄杆,她只覺心裡異常歡喜,落在遠處舞劍張越身上的目光亦是極其柔和。
正是因為昔日遇上了他,才有了今日的林沙,她這輩子已經知足了。
袁方輕輕按著胸口,彷彿能感受到那枚貼著心的玉指環。正像張越說的那樣,他已經可以安安穩穩在家裡享福,不必再提著這把老骨頭在外頭拼命。昔日初見時,那不過是個青澀少年,如今卻已經威名赫赫,足夠獨當一面,他也能放心了。
千里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注:前十四卷為文心閣手打組手打校對。
第十五卷 觀南海 第001章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儘管扶胥浴日曾經是宋元的羊城名景之一。明初洪武帝朱元璋冊封南海神的時候,還把祭祀定在了此地,但由於如今扶胥港逐漸淤積難行,市舶司就遷移到了黃埔鎮。從占城、暹羅、錫蘭等地前來廣州的貢舶船大多停靠在此地,在正項上貢和抽分之外便和本地商人貿易。於是,永樂朝重設市舶司的二十餘年中,往來的中外商人給這小鎮帶來了無數商機,也把這原本籍籍無名的小地方變成了熙熙攘攘的富庶商鎮。
市舶司位於黃埔鎮東頭,只隔一條街就是番人和商人交易的坊市街。如今的海上信風適合回航,因此海船連綿不斷入港,不少番邦商人停留在此地,而本地富商則更多。他們大多都聽說了新君登基重開寧波港海船出海,因此都企盼著廣州也能和寧波一樣可以破開最後一條禁令。畢竟,如今這財路雖好,路子卻都是掌握在別人手裡,遠不如自己單幹。
廣州天氣炎熱,如今只四月初,那些大酒樓的四面窗戶上就糊上了防蚊蟲的綠紗,如今這包廂雖說在聚賓樓三樓,外頭吹進來的卻仍是悶熱的風,因此在座的四五個商人全都是憋得滿頭大汗。只不過。這會兒誰都顧不得那些,都看著最上首那個身穿青絹交領衫子的男子。
“吳老哥,大夥都知道你和市舶司的秦公公有些往來,如今你好歹來了,還請給大夥通個氣,朝廷究竟是什麼章程?倘若能夠,大家也可以使錢讓秦公公往上頭活動活動。”
“各位就別指望那個老閹貨了,我剛剛託可靠人從北邊打聽了訊息,這市舶司很有可能就要換人了。這些年那個老閹貨也不知道撈了咱們多少好處,如今鐵定要滾蛋了還敢詐錢,休想!各位要是信我一句,就別在他身上再打什麼主意,否則這錢都打了水漂!”
聽到那吳姓商人說了這麼一番話,眾人不禁面面相覷,就連一個嚷嚷著熱使勁搖扇子的胖子也停住了動作。好一會兒,才有人試探著問了一句。
“吳老哥自然不比咱們這些人。只不過,那位秦公公才幹了三年,雖說貪得無厭,可畢竟有弱點就容易打發,要換也該換掉那位李提舉才是。此人油鹽不進,常常因為抽分的事和那些番人纏夾不清,單為了這一條,我們這些年損失了多少錢?”
此人一言頓時激起了不少附和,那吳姓商人雖然也點了點頭,面上卻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站起身雙手往下壓了壓,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