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著善文的大哥自視極高,早早奪瞭解元入朝為官,看著善武的二哥爭強好勝,硬是將一條絕不容易的武官之路走到了現在的地步。如今一輩子好強的二個竟然落得了如今這奄奄一息的模樣,他念及二哥從前在外常有東西捎回的往事,眼眶漸漸又有些溼潤了。

那幾個大夫說的全都一模一樣,如今張攸的情勢就是一個熬字。能在中毒之後硬生生挺了一個半月,可以說已經是奇蹟,但這樣能挺到幾時?

“開門,請陳大人進來。”

聽見這強自吐出來的言語,張倬不禁一愣,隨即默然起身前去開門。見門外陳洽見了自己面色頗不自然,而顓福則是大吃一驚,他就點點頭說:“家兄請陳尚書入內說話。”

儘管是裝著滿肚子的話來,但進了屋子見著比前些日子更消瘦的張攸,陳洽倒是有些躊躇了。他並不是無能之輩,然而,街頭那些殘兵敗將卻是他這個文官無論如何都彈壓不住的,畢竟,張攸交給他的那些兵不是他想帶就想帶的,若是要殺一儆百,恐怕結果就是譁變。斟酌許久,在床邊椅子上坐下的他就原原本本地把事情原委說了,然後就嘆了一口氣。

“陽武伯,不是下官要擾了您養病,而是再不解決,交州府的糧倉就要空了!本地的屯田兵不少都逃散了,往雲南調糧也不是一兩天就能解決的,下官只想求一個法子。”

見張攸費勁地張了張口,卻是什麼聲音都沒有,張倬連忙把耳朵貼了上去,仔仔細細聽了一會,他這才站起身道:“陳尚書,家兄說,殘兵敗將確實可慮,你不如讓他那些家將分頭去彈壓那些人,等彭十三回來了,我再把人借給你。”

陳洽張了張嘴,正想說張攸那些家丁家將要是調去幹那些事,若有什麼萬一,他手中連最後一支可用的力量也沒了,要知道,那些兵可都是在方政麾下,不會聽他的。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了顓福又驚又喜的聲音。

“老爺,老爺,大少爺從京裡來了,還帶來了一位太醫!”

話音剛落,一個高大健壯的人就一陣風似的撞開門衝進了屋子。跌跌撞撞衝到了床前,他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緊緊抓住了張攸的手,連叫了好幾聲爹。瞧見張攸那張從震驚轉為歡喜的臉,又看了一眼張超,張倬頓時長長吁了一口氣,見陳洽還愣在那兒,他只能把這一位拉走了。

一到外頭,張倬就看見兩個衛兵架著一位四十開外的中年人進來,只見那人兩股血跡斑斑,顯然是這一路快馬加鞭騎馬所致,料想應是太醫。在此人後頭,還有幾個走路一瘸一拐的年輕人。認出那是自個家的長隨,張倬就撇下人走上前去,還不等他發問,頭前一人就跪下磕了頭。

“三老爺,咱們路過憑祥時,聽說朝廷已經下令徵發大軍,安遠侯掛印,三少爺將隨軍參贊軍務!”

第十六卷 挽狂瀾 第011章 尊長苦心

得知朝廷已經派了安遠侯柳升領兵馬征討。又安排了黔國公沐晟大軍接應,南京兵部尚書李慶及廣東布政使張越隨軍參贊軍務,又另委了饋餉和支應糧草的官員,焦頭爛額的陳洽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而彼時打探訊息的彭十三恰好回來,張倬又把人借給了他,他也就不再多耽擱,很是道了一番謝意就匆匆離去。

畢竟,榮昌伯陳智敗死,張攸重傷黃福重病,都督方政領兵在交州府附近收攏敗兵,他一個人從最初的節制布按兩司到都司總兵府一肩挑,這沉甸甸的擔子實在不敢馬虎。

陳洽一走,張倬便立刻將兩個隨同張超前來的隨從叫了過來,仔仔細細詢問了一番此番進兵的經過。聽兩人說都是得知訊息之後不曾耽擱就從京師啟程,幾天前路過廣西憑祥時,方才得到了這個訊息,他不禁更是眉頭大皺,自然而然地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