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撫司的時候,他忽然瞧見對面的牆壁上畫了一個白色的圓圈,旁邊還有些彷彿小孩子塗鴉似的玩意,不由得愣了一愣。他記得清清楚楚,這個記號只告訴了張倬,而且那會兒是在南京時約定的,而沐寧林沙乃至於張越都是用的其他方式聯絡。況且,錦衣衛出沒的地方,哪來的調皮頑童?一瞬間,他只覺得心裡頭翻起了驚濤駭浪。張倬分明還是在南京當著那個閒得發慌的應天府治中,怎麼可能跑到這裡來?

他倒是聽說過張家那位老太太身體很不好,莫非是張倬回來探望?不對啊,倘若如此,他不會連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過……究竟怎麼回事?

懷揣這亂七八糟的心事,打起精神到北鎮撫司中吩咐了皇帝的旨意,他卻是到簽押房坐了一會,出來之後就再次死死盯著那圓圈,好一陣子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氣,隨便找了個藉口徑直回了家。一個時辰後,改頭換面的他就出現在了一處酒樓的包廂中。當認出了對面那個人,他不禁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是瘋了麼?”

“我沒瘋。”

張倬的臉色異常憔悴,直截了當地解釋道:“因為之前越兒在興和被困,成國公就以我家老太太病重為由嚮應天府尹替我請了假,再加上臨近歲末還有空閒,所以我就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匆匆先趕了回來,還好他福大命大。不過我不單單是為了他和老太太來的。當初你我在開封的時候誰都沒想到會有今天,所以並不算太隱秘,也曾經被人看到過,你還記得我那個大舅哥麼?我當初好容易做戲嚇住了他,結果他之前到南京向我打秋風時,說起有人在開封問過九年前開封發大水時錦衣衛出動的舊事。”

第十一卷 金戈血 第035章 抱病,同盟

武安侯鄭亨原本要留張越住在總兵府,但張越卻不想將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因此便婉言謝絕了,言說自己在宣府期間會借住在孟俊那座八珍街的小院。於是,鄭亨也就不再拖泥帶水地勸說什麼,只是派了人護送了他回去。

儘管肚子裡被先前那一碗薑湯和那些家常菜填得飽飽的,路上還昏昏沉沉睡了一路,但一到地頭,張越還是覺得腦袋一陣陣發昏,扛不住陣陣睡意,進了屋就直接找到了暖炕,甚至連鞋子都沒顧得上脫倒頭就睡。跟進來的連生連虎看到這副光景,只好手忙腳亂地搬走了炕桌,又給他脫了靴子,抱來了被子給蓋上。又累又困的兩人打起最後一點精神拜託向龍和劉豹別忘了酉時叫起,然後就各自找地方睡大頭覺去了。

比起張越,他們倆更可憐,在興和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不說,一路上還得打起精神照應病人,這會兒簡直是恨不得連睡三天三夜!

這一覺張越睡得極其安穩,等到被人叫醒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天亮了,睜開眼睛好一陣子方才回過神來,猛地想到今兒個晚上還要赴約。待想要坐起身,他只稍稍挪動了一下就感到渾身肌肉無處不痠痛,喉嚨也疼痛難忍,這時候,他立刻明白自己這一回恐怕麻煩大了。即使先前不想興師動眾,他也不想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忙請了彭十三去找大夫,又打發向龍去陸豐那裡解釋一下,然後就縮回了暖烘烘的炕上。

自從跟著彭十三練武之後,他就摘去了病秧子藥罐子的名聲,身體一日日好轉了起來,縱使有個頭疼腦熱也好得極快,記得那時候母親孫氏還高興得什麼似的。這一回大約是真的累過頭了,這種渾身力氣都被抽光的情形從未有過,大約是之前在重壓之下發揮出了所有潛力的緣故。可是,兩天之後就是教場大閱,他屆時怎麼能因病不出?

彭十三畢竟曾經隨著英國公張輔在宣府練兵,對於城內的情形熟得很,不多時就用馬車載了一位中年大夫回來,說是城內醫術最高明的。而這位楊大夫雖不知道病人的身份,但一路被那狂奔的馬車給嚇著了,等進了屋子診脈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