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他就算為了安慰自己而承諾了,那又有什麼用?

她張了張口,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卻緊緊握住了女兒的手,隨即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順著高高的顴骨流了下來,須臾就沁得冰涼。

第六卷 春雷動 第010章 簡在帝心

大約是因為出身貧寒的緣故,朱元璋對於文武官員素來不信任,剛剛登基為帝就設立了御用拱衛司,之後又改了好幾個名字,後來便成了大名鼎鼎的錦衣衛。在辦完了牽扯無數的胡惟庸案和藍玉案之後,這個功成身退的機構又被朱元璋裁撤了下去,連指揮使加上底下的酷吏一起殺了好些,算是給百官一個交待。然而,永樂皇帝朱棣登基之後,立刻就重新開張了錦衣衛,其中一任指揮使就是大名鼎鼎的紀綱。

紀綱已經死了,錦衣衛卻還在,永樂年間新置的那座北鎮撫司也還在。由於遷都北京已成定局,錦衣衛早早得了皇帝的聖旨,在西宮承天門外的東邊挑選了一處好地方作為北鎮撫司的辦事之所。如今北京城還沒修好,皇宮也只是造了一小半,北鎮撫司的地牢卻早就修得齊齊整整,內中一間間牢房俱全,竟是和南京那個恐怖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樣。

南京北鎮撫司詔獄之中的犯人已經透過運河穩妥地轉來了北京,各自關在各自的地方,卻是紋絲不亂。雖說錦衣衛的各種用刑手段堪稱一絕,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值得用刑的待遇,更多的人便是被扔在那陰森森的牢房之中任由生蛆老死,誰也沒閒工夫拷打一番取樂。用已經當了兩年多錦衣衛指揮使的袁方的話來說,錦衣衛不會把功夫花在無用之人身上。

因此,儘管這座北鎮撫司詔獄最近又新關進來兩人。但兩人的待遇卻截然不同。一個被關進了南邊那座陰森森的黑牢,一日三餐有人送,平日決計無人理會;另一個的牢房卻是寬敞乾淨,別說老鼠,就連蝨子也未必能找到一個,但卻是天天審訊。

連續十幾日天天被人訊問偵伺漢王父子動向是否別有用心,是否出自別人指使,是否勾結朝臣等等無數問題,饒是孟賢一向熬煉得好筋骨,如今仍有些吃不消。那間訊問的刑室中盡是五花八門的刑具,雖說他並沒有嘗過其中任何一件的滋味,但身處其間仍是大大不好受。畢竟,他眼下根本沒把握能囫圇出去,也根本沒把握人家會永遠不用刑。

“來人,將孟大人送回去。”

又一日的照例訊問完畢之後,袁方便照常吩咐了一句。直到孟賢被人架下去,那扇厚厚的鐵門在面前哐地一聲關得嚴嚴實實,他方才沒了剛剛正襟危坐的陰惻惻架勢,極其沒有派頭地往太師椅上一靠,長長舒了一口氣。一天到晚就是問這麼幾個問題,而且還得日日向皇帝彙報,換一個人只怕早就耐不住性子用刑了,可他才不是亂咬人的瘋狗。

皇帝不過是為了洩心頭之怒,他何必一定要孟賢把那位趙王給供出來?話說回來,孟家人被趕出山東都司衙門之後,張越居然收留了他們,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真正的讀書人都有這種大無畏的氣質?

“算了,他既然看中了人家的姑娘,我少不得費點心思。橫豎這鐵定是一件不了了之的案子,只不過連英國公都走了,孟家還有的苦頭吃……說起來還是漢王最倒黴,碰上了一個瘋子兒子還不算,居然攤上了一個瘋子知縣,外加一個被人封官許願給弄瘋了的孟賢!”

在心裡盤算了一通之後,袁方便施施然站起身來,目光在這間刑房中轉了一個圈。對於這兒建好之後花費的功夫,他心中實在是說不出的滿意。四周牆壁上胡亂掛著鞭子剔骨刀和好些名頭多多的玩意,地上有血跡斑斑的夾棍,一旁的鐵爐子裡頭燒著烙鐵。再加上彷彿被人血浸透了似的暗紅牆壁地面,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