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趙王倒極有可能,他麾下的能人異士可不比本藩少。”

緊跟著,他又屈下了第二根,冷笑著說:“第二個可疑的人就是本藩新娶的那位王妃,本藩殺妃的名聲在外,平日裡對她也是冷眼的多。她大約以為本藩若是死了,她也就解脫了!不過,本藩若是真的死了,她以為她能逃得過殉葬?”

最後,他又屈下了第三根手指,這回面上便流露出森重的戾色:“壽光王朱瞻圻雖說是本藩的次子,可平日裡爭強鬥狠,又惱恨我殺了他的母親,衝動之下圖謀弒父也未必可知。”

漢王這話說完,堂上寂靜無聲,彷彿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夠聽見。張越全然沒想到漢王丟出的三個可能性居然這樣詭異,一個是作為親弟弟的趙王朱高燧,一個是身為王妃的韋氏,這最後一個更乾脆是親生兒子。此時此刻,與其說他是驚訝,還不如說是悚然。他實在很想知道,這位主兒究竟是否有信得過的人?

朱高煦此時卻已經是在興頭上,哪裡還有心思看張越的臉色如何,索性便負手站了起來,面上露出了不可一世的傲色:“三弟那個廢物文不成武不就,還想和本藩爭,真是白日做夢!老二隻繼承了本藩的殘暴,武功兵法他一絲兒都沒學到,還不如他那個病懨懨的哥哥,至少老大還能夠替本藩打理外頭那些瑣事。至於韋妃……哼!張越!”

他倏地轉身,大步走到了張越跟前,居高臨下地說:“只要你查一個水落石出,不但能給父皇一個交待,本藩也決不會虧待你!不說別的,只要你在這山東的地盤上當官,你就儘可以橫著走!以後你若是能助本藩一臂之力,將來張家的國公就不再是張輔一個!”

橫著走……你以為我是螃蟹麼?要是按照這三個方向查下去,那位壽光王無關緊要,韋妃家裡大約也沒什麼大人物可撐腰,但趙王那兒只怕他就要得罪死了!

就在張越預備先敷衍過去的時候,外頭忽然傳來了一陣嚷嚷。他心中正奇怪,但隨即分辨出的一個聲音卻讓他大吃一驚,因為那竟是彭十三招牌式的大嗓門。終於,在漢王朱高煦一聲暴喝下,外頭的喧鬧總算是平息了,可緊跟著彭十三竟是悍然闖了進來,旋即單膝跪在了地上。

“漢王,小的乃是英國公府家將,奉命護衛張大人。今天來的時候我們遇到有人鳴鏑示警,說是前方有埋伏,所以就繞了道。剛剛去打探訊息的兩個人如今只有一個渾身浴血跑了回來,只說了一句‘淄水河畔有埋伏’就暈了過去!樂安附近都是漢王的地界,竟會有這樣膽大妄為的狂徒,小的懇請漢王為咱家大人做主!”

第五卷 試鋒芒 第037章 罪證確鑿?

大明的親王府與其說是王府,還不若說是王城,單單那圍牆便高達二丈九尺,尋常百姓哪怕把脖子給仰得折了,站在圍牆底下也難能看到裡頭的建築。除了前中後三殿之外,禮制規定有屋一百三十八間,三殿之後更有三宮,各九間屋子。朱高煦這樂安漢王府雖造得倉卒,前頭直到如今還有好些宮殿未曾完工,但他自己掏錢的園子卻修得齊整,這萱仁堂便是和三大殿一樣的規制,總共十一間,極其富麗堂皇。

萱仁堂上的紅漆金蟠螭殿座此時正空著,那紅銷金蟠螭帳正空空落落地垂著。四周大燈臺中燃燒著南海進貢的蜜燭,鼎爐中焚著安息香。堂上三個人一坐一站一跪,外頭有好幾個太監探頭探腦,但聽了彭十三那話,一個個腦袋都縮了回去。

朱高煦並不認識彭十三,畢竟靖難之役時,張輔當初雖然是張玉的兒子,但參戰的時候亦不過是指揮同知,張家家將那會兒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他哪能個個認全?然而不認得不要緊,這話他卻聽得明白,當下便是怒不可遏,握緊的右拳竟是卡嚓作響。他扭頭看了站起身來的張越一眼,遂厲聲問道:“剛剛你進來的時候為何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