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遂笑容可掬地勒住了馬。

“孟伯父。”

“越哥兒還沒有回安丘縣麼?”這彼此都是官場上的人,本應該彼此互稱官職,但孟賢如今仍是有心維持著彼此的親近關係,因此稱呼仍是一如從前,“聽說你前天還跟著張公公去探望過漢王,不知道漢王情形究竟如何?”

“漢王底子厚,這粗看之下我也瞧不出什麼,卻還得看太醫診斷。”多了個心眼的張越哪敢對孟賢道出實情,連忙岔轉話題問道,“聽說伯母如今病得有些不好,不知道究竟如何?”

孟賢沒料到張越竟然會問這個,不禁微微一怔。然而,他和妻子吳夫人結髮多年,感情倒還深厚。此時便嘆了一口氣:“青州府能請來的名醫我都請來看了,不過就是幾句老話而已。什麼時氣不好,什麼水土不服,什麼底子弱……總之就是沒一句實誠的交待!你那伯母如今也厭煩了,就是隨便吃些京城裡頭太醫院配的丸藥,拖一天是一天而已。”

“若是伯父真個無法,太醫院的史太醫正好還在青州,大約下午就要動身往樂安去。他昔日妙手回春治好了大堂伯,端的是好脈息。我記得四妹妹曾經為伯母的病擔憂得很,所以特意想來告知一聲,不如請伯母也去試一試。只他畢竟是太醫,孟伯父還請不要張揚。”

悚然動容的孟賢幾乎想都不想就點點頭道:“既然有這樣好的機緣,我立馬就帶人過去……等等,你怎麼知道敏兒在擔心她母親的病,我記得你們那次分別之後可不曾見過!”

話一出口,孟賢看到張越一下子露出了幾分尷尬的表情,登時心中一動,冒出了某些古怪的想頭。於是,他很快便笑著岔過了話頭,問明瞭地址便答應立刻送妻子去瞧一瞧,又謝了張越的好心提醒。等到眼看對方上車走了,他方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兒孫自有兒孫福,看不出來,他的女兒和張越居然暗中見過了!

然而,孟賢才堪堪趕到都司衙門,忽的聽到長街盡頭又傳來了一陣急馳的馬蹄聲。那來人來勢迅急,幾乎是堪堪到了他的面前方才滾鞍下馬,單膝一跪就呈上了一封信函。很久不曾面對這架勢的孟賢呆了一呆,待看到信函上的表記時更是愣住了。

良久,他舉重若輕地接過那信函捏在手中,盯著那信使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沉聲吩咐道:“跟我進來!”

轉身往裡頭走的那一瞬間,這些天來頗為愁苦的孟賢赫然滿面紅光。那一刻,什麼妻子的病,什麼女兒的婚事都被他拋在了一邊。他只知道,他還不用那麼快認命!

人心惶惶的並不單單是青州府,濟南府布政司之中也是人人自危。左布政使張海在接到朝廷申飭降級的公文時,那張臉就黑得如同煤炭似的。他本是都察院副都御史,在山東一任回京,便可穩穩當當登任六部堂官,誰能想上任以來山東旱澇不斷,前些天還聽說什麼白蓮教活動,這幾天忽然就冒出來一樁漢王遇刺案?

他本也是看杜楨不順眼的人,可這會兒看到人家臉上淡然不驚,彷彿那不是措辭嚴厲的申飭,而是尋尋常常的公文往來,心頭倒有些佩服。於是,當著一群彷徨無措的布政司上下屬官,他也顧不上歷來布政司總是以左布政使為主,索性杜楨說什麼就是什麼。

往日那些屬官並不把杜楨這個超遷的上司放在眼中,此時此刻眼看他一樁樁一件件事佈置下去,俱是井井有條,都不禁生出了和張海同樣的感受,就連以前給杜楨使了無數絆子的左旋也無心再製造麻煩。畢竟,杜楨還能以上任未久推託,但他管的就是撫民,青州府恰是他的管轄範圍,這一次他是連降三級,下一次豈不是就完蛋了?

處理完前衙的公務,中午回到後頭暫歇的時候,杜楨便接到了張越的急信。自打張越就任安丘知縣,為了避嫌,兩人之間的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