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酸刻薄,先頭他帶著大夫去瞧的時候亦沒有半句好話。聽說最初要不是裡頭那位張大人攔著,只怕盛怒之下的壽光王會把人活活打死,此人竟然還心懷怨忿,天下怎麼有這樣不明是非的傢伙!

氣急敗壞地出了屋子,那驛丞立刻招了幾個雜役過來,吩咐他們晾著西廂房那邊,等第二天清早就立刻趕人走。回頭又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東廂房,他又囑咐仔細伺候不得怠慢,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開啟錢箱摩挲著那塊少說也有十兩的銀餅子,他不禁嘴裡哼起了小調——貪這種人的銀子,那是天經地義!

次日張越起了個大早,梳洗過後便預備帶著眾人先回安丘。雖說從張謙那兒接過了異常燙手的差事,但衙門那裡總得做些佈置,家裡靈犀秋痕琥珀也得做個交待。最重要的是,他如今急著用人,當初祖母挑出來的那些可靠長隨和張輔派的家丁還得再帶上幾個。所以昨晚上彭十三說從都司衙門借到了人,都暫時安置在青州府一間賃下的民房,他自然是心中欣悅。

驛丞一大早把孫亮甘攆走,這會兒便親自把張越那匹渾身毛色又黑又亮的高頭大馬給牽了出來,其他過了一夜的馬匹也都是精神抖擻,顯然精心喂洗過了。待送到門口,他發現外頭數十人迎風而立,清一色的藍衣腰刀,頓時一驚。他還不及開口相問,張越就迎了上去。

領頭的那人倏地上前三步,在張越面前微微一躬身,低聲說道:“卑職武驤左衛百戶陸萬,奉張公公之命護持張大人!”

昨兒個張謙開口,今兒個早上人家就等在了這驛站門口,對於這雷厲風行的態勢,張越著實驚歎不已,連忙上前將這位百戶攙扶了起來。論品階,一個百戶也是正六品,遠遠比他這個七品文官尊貴,更不用提那是京營親軍。一番寒暄過後,他便當先上了馬,那二十名衛士也齊齊躍上馬背,再接下來方才是稀稀拉拉的差役。

那驛丞更是在心中暗自揣測,這位年少知縣居然能有這樣的護衛,也不知究竟是哪家貴人!

儘管眾人事先已經在馬蹄上捆紮了稻草,又是選的大道,但下雪路滑,這一路上硬是比來時多耗費了半個多時辰。風塵僕僕的張越剛剛進了縣衙大門,就只見連虎一陣風似的竄了上來,嚷嚷出了一句讓他大吃一驚的話。

“少爺,不好了,琥珀姑娘……琥珀姑娘忽然病了!”

第五卷 試鋒芒 第030章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後衙張越的屋子乃是三間正房,最東頭的乃是套間暖閣,冬日設爐取暖,兼之又燒著暖炕,因此裡頭最是暖和。因張越畏熱喜寒,平日裡只在西邊屋中睡,又不許三人上夜,靈犀也就和琥珀秋痕一塊兒睡在暖閣中。誰知這天半夜裡迷迷糊糊醒來時,她忽然覺得身邊人渾身熱得發燙,一骨碌爬起來拿手一試,便知道琥珀是發燒了,忙推醒了秋痕,緊趕著穿好衣裳下地,一面到外頭去叫醒了崔家的李家的兩個媳婦子,又一面使喚人去請大夫。

然而,雖說沒多久就請來大夫開了藥方,可秋痕煎好藥讓琥珀服下,到天明這熱度反而越來越厲害。眼看張越不曾回來,靈犀只得一面命人去尋訪縣城裡更好的大夫,自己一面一遍遍擰冷毛巾敷著,心裡亦是焦慮。

“娘……”

守著琥珀大半夜,靈犀只見她燒得糊塗,此時聽到這聲音登時大喜,連忙把手伸進錦被中緊緊握住了她那隻手,急聲道:“琥珀,你振作些,我已經讓人去請大夫,少爺大約也快要回來了!”

“娘,我不要走……我寧可跟你們去海南……你不要丟下我……”

聽到這斷斷續續的話語,靈犀不禁眉頭一皺。雖然知道琥珀是官宦人家出身,但永樂初年皇帝貶殺的官員不計其數,她雖然看過琥珀的籍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