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學生而拔擢至如今高位;工部吳尚書最初亦不過是區區經歷……總之,科舉不成,一樣有可成之道。”

得到赫赫有名大小沈學士的這番提點,張赳和方敬連忙拜謝。午間杜楨便留了兩人用飯,待到下午,他先把沈度沈粲送走,見兩個小傢伙也都提出了告辭,他也沒有挽留,待看到兩人意氣風發地上馬一同馳去,他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

今時不比往日,科舉日重,薦舉日輕,像當年那樣一經薦舉便授布政使等高位的恐怕再也不可能了。除非是一直打算隱逸不出,否則要靠名聲得人薦舉或是被徵召出仕只會更難。

張赳和方敬去見杜楨,這邊楊學士府,顧彬也在楊榮那裡得了好一番教誨。從下場準備到行文風格連帶著書寫習慣等等,楊榮都是反反覆覆提點,末了卻把一個錦囊遞了過去。

“這是我當初送給你爹的玉佩,雖說你早就還了回來,但如今我還是送給你,佩在身上做個紀念。記著,以你的才學必定能金榜題名,只管鼓足勁頭去考!只要過了會試那一關,你這殿試決計能進二甲,若是奪一個鼎甲之位來,也不枉我栽培你一場!”

會試一共三場,考生須得在貢院中待足九天,因北方的天氣寒冷,官府還會供應柴炭,但真要靠那麼一丁點份額取暖卻是難能。因此下場前,張倬早就讓人打點好了三份一模一樣的考具,其中筆墨紙硯都是各人用自己的,但柴炭米麵雞蛋油布桌板等等卻都是一應俱全,就連打點那些號軍等等的銀錢也都備足了。下場的那一天,他整晚上沒睡,天還沒亮就親自把人送到了貢院門口,眼看著三人進去,他不由得雙掌合十喃喃唸叨了幾句。

張赳是他的嫡親侄兒,顧彬是他從小幫襯著長大的,就是方敬也在家裡住了老長一段時間,那憨厚人品深得他喜愛。如今到了他們人生中最關鍵的時候,他卻再也幫不上什麼忙。

會試日在二月初九,三場一共考九天。原先京城天氣已經是轉暖了,可打從進場日起,外頭的風卻是一日緊似一日。那些屋頂不結實的人家,就連頂上的瓦片也被大風吹落在地,噼噼啪啪砸在地上。等到了二月十四,老天爺竟是不爭氣地下起了雨,於是,貢院外張望著打聽訊息的人就更多了。這會兒中與不中已經不是最重要的,親友們最擔心的卻是裡頭的舉子可能耐得住寒冷,那號房可禁得起風雨,就連張倬自己也忍不住來瞧了好幾回。

好容易熬到了二月十八舉子離場,貢院街門口自是擁滿了無數翹首企盼的人。足足用了兩個時辰,數千名舉子方才全部出來。在又小又陰暗又潮溼的地方呆了九天,所有人都感到渾身上下的骨頭猶如僵了,有的出門便大大伸懶腰打呵欠,有的神采飛揚和親朋好友高談闊論,有的直接號啕大哭心灰意冷,還有身體孱弱在場中病倒的則是被人直接用春凳抬了出來。離場之日,人生百態盡在眼前,結伴一塊出來的張赳顧彬和方敬看得都呆了。

張赳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張倬,連忙帶著其他兩人走上前去。還不等他行禮叫人,張倬便直截了當地問道:“這幾日又是風又是雨,天氣也比先頭冷許多,你們在場中可還好?”

“三叔,咱們身體都好著呢,什麼事都沒有!我隔壁倒是有個暈倒被抬出去的,出了貢院便號啕大哭。也難怪,這一耽誤就不知道得多少年,看那樣子又不是有錢人家。”說到這裡,張赳連忙把顧彬拖上前來,又笑嘻嘻地說,“小七哥剛剛把自己做的三篇文章背給我聽,做得字字珠璣,我看他這次是決計高中!我和小方就得看運氣了,咱們倆畢竟不如小七哥,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早年最是傲慢的張赳說出這樣的話,張倬只覺得欣慰得很,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