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鬧到人盡皆知,到時候你就是不想嫁也得嫁。”

聽到杜綰這話,王夫人終於忍不住笑了。見門口那個侍立的小丫頭也是捂著嘴笑得直不起腰,她也不責難,索性自己打起簾子進了屋。跨過門檻四下裡一看,但只見小五漲得臉色通紅,杜綰滿臉促狹,張越則是站在那裡懷抱雙手似笑非笑,那氣氛殊為詭異。她乃是過來人,此時一下子就明白了,面上的笑意不覺更深了些。

“越哥媳婦還真是說得沒錯,這隔牆有耳,你聲音這麼大,我就是不想聽也聽見了。小五,要真是你家裡下人嚼舌頭,你回頭稟告了你爹和你娘,不許那個人再上門就是了。你爹孃那麼疼你,這點小事情還會不答應不成?”說到這裡,看見小五面色大急,王夫人不禁莞爾,旋即打趣道,“看把你急的,就算是真的喜歡,那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麼?你平日那麼大方爽利,這時候反倒忸怩了?”

此時此刻,小五的臉色就好似煮熟的蝦子似的,紅撲撲得異常嬌豔。重重一跺腳後,她越發覺得滿屋子人全都是戲謔可惡的樣子,於是便氣咻咻地說:“我去瞧瞧老太太,不和你們說了,就知道胡說八道,你們全都欺負我!”

看見小五一溜煙地撞開簾子出了門去,張越不禁忘了這會兒王夫人還在,立時哈哈大笑了起來。不但是他,杜綰和小五相處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又羞又急的表情,此時嘴角便露出了一絲掩不住的笑意。已經定下婚事的靈犀一面暗笑小五硬撐著,一面想著那個面上大大咧咧,其實卻極其細心的漢子,心中亦充盈著一種幸福。秋痕更是笑得連眼睛都眯在了一塊,忍不住和旁邊的琥珀咬起了耳朵。

“若真是事情能成,這一對真是天作之合呢!”

瞧見這一屋子喜上眉梢的模樣,縱使王夫人也覺得高興,卻是不得不輕輕咳嗽了一聲。等到這一個個人趕忙收起了笑容,張越更是扶著杜綰站起身來,她方才擺了擺手道:“剛剛在嬸孃那裡都已經行過禮了,眼下還那麼拘束幹什麼!我不過是一時興起過來一趟,想不到竟是聽到了這麼一樁……若成了,近些日子喜事無數,加在一塊說不定能把老太太的病氣一併衝了!”

發現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她暗自後悔自己不該哪壺不開提哪壺,連忙岔轉話題道:“昨日老爺讓人捎帶了一封家書回來,那時候大約皇上還沒提班師的事,所以他只說起皇上為和諸軍同甘共苦,下令軍士吃什麼,他也吃什麼,一群將軍們自是紛紛仿效。不過好在之後就是諸將獻捷,除了獻俘之外,還獻上了俘獲的馬匹牛羊和輜重。我看了信就猜著班師不遠,今天訊息一傳來,果然真是如此。皇上已經三次北征大勝,這回總該太平了。”

當聽到馬匹牛羊這四個字,張越登時恍然大悟。這些天來,他總感到心裡有一團迷霧不曾劃開,此時此刻終於明白了。之前大軍出應昌到達阿魯臺老巢的時候,就在那些帳篷附近俘獲了阿魯臺沒能及時帶走的一批牛羊和馬匹,如果再加上在朵顏三衛俘獲的牛羊,哪怕發還給兀良哈人一部分,但在後運軍糧不繼的當口,大軍的日常所需也應該可以保證。

“越哥兒,老爺那信上還提了一件事,說什麼要緊得很,結果把我弄糊塗了,今天只好讓你幫我參詳參詳。”

王夫人見張越回過了神,便回憶了一下那封信,繼而就說道:“老爺說,之前諸勳貴射獵比賽的時候,因數箭全中,他和安遠侯寧遠侯一併拔得頭籌,事後御馬監的劉公公送來了皇上額外賞賜的一張寶弓。他說記得去年過年的時候皇上曾經賞過一袋子御賜的鵰翎羽箭,讓我尋出來,說什麼皇上回京之後還要在西苑比試騎射,他到時候要用。我也記不清了,特意到庫房裡頭去翻找了一回,卻發現壓根不是什麼羽箭,而是皇上賞賜給天賜的一副小弓箭,還有長命鎖。我眼下就犯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