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裡頭通報。

不一會兒,一箇中年太監就迎了出來。見朱高煦臉色不好,他連忙賠足了十萬分小心在旁邊侍候著。只是,他卻絕不敢把朱高煦往那璇璣院正房帶,而是把人請到了一旁收拾乾淨的廂房,隨即就恭恭敬敬地端茶遞水,恨不得這位主兒永遠不要問話。

“本藩不是來喝茶的!”朱高煦心頭本就是怒火高熾,這時候便重重把茶盞往旁邊的高几上一擱,也不管那濺出的茶水流得滿桌子都是,“本藩問你,這個賤人哪裡來的膽子暗害本藩,又是從哪裡得來的藥!還有,她背後可有人挑唆!”

中年太監全正山此時已經是心驚膽戰,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說:“回稟千歲爺,可是王妃……王妃已經死了……”

“她就算死了,可那些隨侍的媽媽和丫頭難道就什麼都不知道?本藩之前就對你說過,不管什麼刑,你都儘管用,只要能從她們的嘴裡撬出話,不管真話假話,本藩只要一個理由!你用了這麼多天,也該查出來了!”

朱高煦一下子提高了聲音,緊攥的拳頭狠狠砸在了扶手上。他在女色上頭和朱棣一樣上心,而傳宗接代的能力遠勝於父親。雖說前頭兩個兒子一死一廢,但他還有七個兒子。可這些年彷彿是見鬼了一般,王府嬪御卻都沒了動靜,前一陣子他更是悚然發現自己在男女之事上漸漸力不從心,這一驚之下便是延醫問藥,最後卻在韋妃處找到了根源。發現那幾包藥的時候,怒從心頭起的他一劍就刺死了這個女人,但為了避免驚動朝廷,只能隱下了死訊。

“千歲爺,小的確實有嚴刑拷打,如今已經死了三個丫頭一個媽媽,也得了一些訊息,可是……”全正山一想到那得來的隻言片語,心裡就忍不住直髮憷,可被朱高煦直噴火的目光一逼,他也不敢再多作忖度,只能期期艾艾地說,“有一位媽媽說當初已故的世子爺曾經來見過王妃數次,勸過她一些話。一說是讓王妃用秘法求子固寵,還有一說是讓王妃多多接待外頭那些武官家眷,也好為千歲爺的大業……”

“居然是那個病秧子!他死了還陰魂不散,這個畜牲,這個陰魂不散的小畜牲!”

朱高煦一聽到事情竟然是牽涉到自己死掉的長子,頓時更是怒不可遏。發完了好一通脾氣之後,他只覺得胸口堵得慌,於是一手撐著高几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然後才抬頭看著全正山道:“拷問了這麼久,就只問出了這麼些隻言片語?”

“還有,還有一位媽媽捱不住刑罰,吐露王妃曾經在外頭重金收過丹藥,這些年則是從樂安的一處道觀重金買了不少散劑,說是昔日白蓮教那位佛母的秘方,最是靈驗,加在飲食裡能讓千歲爺一直寵愛她……”說到這裡,全正山看到朱高煦那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頓時止住了話頭,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心裡更是大罵起了已死的韋妃和世子朱瞻坦。

這兩位一死就一了百了,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可是得頂缸!

“好,真是好極了,一個是本藩的長子,一個是本藩的妻子,居然就是這樣一點一點算計下來!”

朱高煦氣急敗壞地拔出佩劍,胡亂砍向了椅子高几,直到將那些東西都砍得稀爛不成樣子,這才停止了動作。此時,原先的茶盞早已是摔在地上砸了個粉碎,黃綠的茶水和青翠的茶葉把地上弄得一片狼藉,而全正山早已是蜷縮在地上不敢抬頭。

“派兵出去,把那個道觀給剿了!至於那個賤人用過的人,全部殺了,挫骨揚灰!至於韋妃……”雖說心中恨極,但朱高煦畢竟還要顏面,上奏朝廷給韋妃安一個罪名容易,可招惹出來的事情卻是巨大的麻煩,因此他只得恨恨地說,“她是死了,可她的那些家人卻還在。找個法子,本藩要讓她家裡的人謫戍邊疆,永世不得翻身!她的死訊上報朝廷,橫豎本藩殺妻已經出名了!”

大汗淋漓的全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