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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不禁越發狐疑。在宮中浸淫久了,哪怕他素來不問政事,也不管閒事,可聽到的見到的畢竟多了,此時忙遏制自己天馬行空的念頭,又仔細回憶了一遍,然後就肯定地說:“他在京師別無親友,當初自從和我斷了往來之後就遠走山東。至於他回來之後還有什麼友人,我就不知道了。夫人還請寬心,我想過幾日他必定會回來。”
既是這樣的答案,即使王夫人心中失望得很,亦是知道再追問也是無果。留史權坐了一會,吩咐碧落將其送出門,她便站起身穿過紗簾到了裡間,一看到杜綰便沉不住氣了。
“他也不知道人在何處,如今可是沒辦法了!”見杜綰也是眉頭緊鎖,她不禁長長嘆了一口氣,“我看是你想得太多了,說不定真是出去採藥了而已。又不是頭一回了,他三天兩頭沒蹤影,人年紀大了記錯了日子,不會真的有事。再說了,人家算計他有什麼用?”
然而,杜綰的眉頭卻始終不曾舒展開來。昨天因小五回門說起馮遠茗無故不見的事,她便又去那兒找了一回,結果竟發現櫃子裡的衣物少了大半。晚上她和張越商量之後,兩人都覺得此事詭異。
須知馮遠茗對小五很是喜愛,決不會在其成婚時不留隻言片語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倘若不是被人脅迫,那便是另有緣由——要知道,那還是唐賽兒的師傅!
第十三卷 山陵崩 第040章 虜中軍報
六月一過,酷熱的夏日便算是過去了,雖說白天太陽底下仍是熱,但晚上卻漸漸涼了下來。因此,但凡是衙門,往往都備辦了兩層門簾,白天是竹簾,晚上是布簾,如此既能遮擋風沙,也能避暑禦寒。兵部職方司位於兵部衙門大院中最裡頭的一個院子,自然也是如此。和其他三司的院子不同,這裡的四面牆壁高達兩丈許,還有身強力壯的隸兵輪流看守。
這裡儲存著天下最精確的輿圖以及各種山河地理圖志,天下各處的軍情也都會匯總到這裡,經由一眾司官的整理呈報尚書,繼而上奏天聽。這裡看似只有郎中兩人,員外郎一人,主事兩人,書吏四人,但實際上卻還統管著北邊、安南、西南、東南等各處的諜者上百,若是遇戰事,這些人再加上各都司的每日奏報就能把人累死。
雖說坐衙應該是穿常服,但如今天氣太熱,只要公堂禮見完畢,眾人就都脫了外頭那身官皮。靠窗坐著的一箇中年人這會兒穿著青布袍子,一面動手拆那蓋著印章的信函,一面皺著眉頭抱怨道:“又是北邊的諜報?那些諜者在瓦剌韃靼究竟在幹什麼,幾乎一天就能收到幾份絕密,他們是阿魯臺的心腹還是瓦剌的頭領,什麼都知道,樁樁都是十萬火急!”
張越如今在職方司也已經有幾個月了,漸漸熟悉了一應流程。這些天心裡頭惦記著各方面的事,他自是頭昏腦漲。此時他埋頭寫著幾條記錄,頭也不抬地說道:“昨天是韃靼三份、瓦剌三份、安南一份、柳州一份加急,其餘的則是無關緊要的普通文書。但那些標著絕密加急的裡頭,真正要緊的卻一份都沒有。”
職方司郎中唐永是從主事、員外郎一步步升遷上來的,對於這裡廖若指掌,這郎中之位卻才剛坐了一年多。原本認為張越是來摘桃子的,他還有些不忿,繼而聽到風聲說朝廷要增職方司郎中一人,主事兩人,他這才安心了些,如今對張越的態度自是稍有改觀。他生性沉穩,此時也不理會同僚的閒話,只是仔仔細細檢視到了自己手裡的那些公文。
“這是什麼?虜中有人到開平請降,說阿魯臺今秋還要犯邊?”
拆開又一封急信的張越一目十行掃了一眼手頭那張薄薄的信紙,忽然驚咦了一聲。若是提到別的事情也就罷了,偏偏阿魯臺三個字足夠牽動朝中上下一堆人的神經,於是屋子裡的其餘四人立刻丟下手頭的事,齊齊圍了上來。為首的唐永從張越手中接過那張紙瀏覽了片刻,面色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