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沉。

“這是從開平送回來的,上頭還有武安侯的印章……兵部所轄諜者雖多,這樣重大的訊息,此前竟是不曾提及!”想到此前李慶責他們沒有從堆積如山的公文中看出那些端倪,唐永那眉頭頓時皺得更深了,“這信上也不提來降者何等身份,為何能夠一口咬定此事?該死,職方司在北邊的諜者要是更多一些就好了!”

職方司眾人素來就有這個念頭,因此這會兒幾乎都在點頭,而張越不由得想起當初在青州的時候利用錦衣衛蒐集各種情報,結果幾乎把山東白蓮教連根拔起一多半的往事。錦衣衛空有一張龐大的網路,但主要職分只是監查官員,刺探情報只是附帶的;而兵部職方司雖說有一張諜報網路,可還遠遠算不上完善。就拿眼前這份軍報來說,因是降者所言,是真是假就成問題,這公文裡頭也寫得含含糊糊,竟是連可靠不可靠都難說,偏偏還不能置之不理!

“張大人,事關重大,咱們一塊去見趙尚書和李尚書吧。”

趙羾如今仍是主督屯戍,而李慶則是專司兵事,但若有緊急奏報,李慶也不會越過趙羾去。兩人聽唐永張越奏報了此事,當下不敢怠慢,仔仔細細問明瞭緣由,便帶著軍報原件立刻入宮求見。等到了下午,宮中就有旨調閱兵部近一個月的軍報存檔,隨即又有訊息說皇帝召五府都督和六部尚書合議,一時間,各處衙門中都緊張忙碌了起來。

由於這一連串事情都和兵部相關,職方司更是首當其衝,因此這裡再也看不見平日的閒散,無論是職官還是書吏,走路都是連奔帶跑的,誰也不敢耽誤。直到晚上戌時,眾人才把該辦的事情辦完,正好輪到今夜當值的張越則是留了下來。下午一直忙,他這會兒才感覺到飢腸轆轆。就在他忙著喝茶的時候,一個皂隸進了門來換簾子,隨後又提了一個食盒進門。

他將手上的食盒擱在了旁邊的杉木几上,因笑道:“剛剛瞧著裡頭忙,小的也不敢進來打擾,這是大人府上派人送來的飲食,先頭小的讓擱在大夥房灶上,如今應該還是熱的。”

因值夜素來是整晚,次日也並不能休息,頂多就是中午能稍稍眯一會眼睛,卻是最勞累不過,所以張越平日雖然都是和其他同僚一樣,但凡當值的時候,杜綰卻都會讓人從家裡送飲食過來。此時他本就腹中空空,看著那個三層食盒就更餓了,因此等那個皂隸退下之後就開啟了食盒。第一層是米飯和兩色菜蔬,第二層是點心,第三層則是一小罐子湯。餓得慌的他風捲殘雲把飯菜吃了個乾淨,只餘下一碟點心權當宵夜,又在房間裡散了一會步。

這年頭素來講究早睡早起,朝參官因為天不亮就要上朝,尤其是如此。也就是如今朱棣晚年不耐久坐,這朝會制度才放鬆了許多,於是不少官員總算能多睡那麼半個時辰。儘管此時還不算太晚,但隨著夜深人靜,坐下喝了好幾杯濃茶的張越也漸漸上了倦意,雖看著桌上的東西,手裡還握著筆,可他只覺得紙上的那些字跡漸漸模糊,呵欠更是一個接一個,到最後只能站起身又做操振奮了一下精神。才回到桌前坐下,他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說話聲。

職方司重地素來很少有外人進入,就是兵部其他司官也是一樣,更不用提大聲喧譁。平日裡皂隸書吏進出無不是壓低聲音,而他們自己在司房中處理事情也都是頂多低聲商議,所以此時此刻,他不禁異常奇怪,然而,還不等他出聲發問,門前的布簾子就被人高高打了起來。看到那一前一後進來的兩個人,他先是大吃一驚,隨即連忙起身上前行禮。

前頭的朱棣頭戴掐絲二龍戲珠翼善冠,身穿織金盤領窄袖紫袍,旁邊則是朱瞻基攙扶著。由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