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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勇正心煩的當口,又被這咣噹一聲嚇了一跳。看到地上盡是茶葉渣子和碎裂的瓷片,他就惱怒地訓斥了一聲蠢婢,遂不再理會她的連連告罪,徑直對張赳說:“這裡既是被汙了,赳哥兒且和我到花廳去!”
年少喪父特見任用,朱勇雖說勇武不足,心思卻還算縝密,這一路上和張赳說了幾句,他便漸漸覺察到了那大捷背後的文章,於是漸漸有些後背發涼。眼看就要到地頭的時候,忽然有一個青衣小廝急匆匆地衝了過來,單膝跪下稟報道:“老爺,外頭剛剛有一封信送過來。瑞管家因見信箋上蓋著已故老太爺的私章,生怕是什麼十萬火急之事,所以讓小的送過來。”
朱勇接過那封信,也沒在意旁邊就是張赳,信手拆了開來,展開一看,他一下子就僵住了,繼而露出了驚疑不定的表情。站在那兒沉吟良久,他方才抬起頭來,擺擺手打發了那個青衣小廝,這才深深嘆了一口氣。
“世叔……”
“也罷,你不是外人,看看這個。”
剛剛看見朱勇表情不對,張赳就隱隱約約有些猜測,這會兒展開信箋一看,他幾乎驚咦出聲。好在他今兒個已經很是聽了一些從前不敢想象的事情,這時候很快就回過神來。信上寥寥數語,但內容卻極為驚人——上頭竟是說皇帝孤軍在外,太子卻欲在此時調動京營和在京諸衛,請朱勇明察決斷!
徐徐走進花廳,朱勇這時候一點都沒了最初的閒散心情。皇帝三次出征,幾乎每次都是三十萬到五十萬大軍不等,可以說是傾國之力。這不但是因為茫茫草原上要找到蒙人主力決戰,人數上一定要佔優勢,而且還有另一方面的原因。
帶走了這幾十萬大軍,就不怕國內有變故!此次皇帝只帶數萬大軍隨扈北巡,恐怕更主要的是因為這一路離北京不遠,呼應容易。可即便如此,倘若京中兵馬隨意調動,一旦皇帝平安歸來,恐怕就又是一場巨大的風波。
“皇上讓我總京營兵,看來如今我是在火上烤啊!”朱勇苦笑一聲,在居中的太師椅上重重坐下,懊惱地一手牢牢抓著扶手,“那人的信實在是可惡,這哪裡是單純的挑撥離間,分明是十足十的害人!若是太子殿下真命人來宣……”
張赳瞥見外頭小徑有人一溜煙跑了過來,立刻止住了話頭。果然,這次來的卻不是什麼小廝,而是一個身著綾羅的中年人。只見他在門外雙膝跪下,隨即低著頭說道:“老爺,宮中的範公公來了,說是太子殿下有命,宣召您文華殿覲見。小的要留他用茶,他卻死活不肯,匆匆走了,所以小的只得親自來報!”
“範公公?是太子端本宮的範弘?”
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朱勇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又想到了剛剛那封信。看了一眼同樣大感震驚的張赳,他就打發走了親自來報信的管家朱瑞,心裡頓時極不平靜。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懊惱起了自己不該接下掌中軍都督府和京營的任命,要不是他有這麼一個名義,就算他是國公,也絕不用擔這樣的責任。
“世叔,太子多年儲君,仁孝天下皆知。如今既然有召……”
正在躊躇的朱勇只聽了一半,心中便豁然開朗,當即便打斷了張赳道:“既然是太子見召,我自然需得立刻趕去,今天就不好留賢侄了。你特意跑這麼一趟,足可見有心。你就放心回去,我雖然不如你家大堂伯,可也是有擔當的人,這些上不得檯面的陰私手段還說不動我。這封信倒是來得正好,我去端本宮還正好能用上!”
朱勇的說法無疑是表明了態度,張赳不禁大鬆了一口氣。因朱勇要改換公服進宮,他便告辭了出去,等到出成國公府的時候,他不經意擦了擦額頭,恰是發現滿滿腦門子都是油汗。他長這麼大,這還是頭一次做這樣的事,儘管還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成了,但拖著疲憊的雙腿上馬時,他還是感到一種由衷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