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笑著吩咐剩下的不用送回小廚房,讓她們自己分了,隨即就硬是拉著秋痕出了屋子。

一大早三兄弟在芳珩院的院子中央會齊了,各自看了看各自身上的衣裳,不覺都笑了起來。張晴當初在家的時候就是愛做女紅的,每逢家中兄弟的生日,她往往會送上一套鞋襪衣服,平日裡荷包香袋之類的小東西更是從不曾斷過,眼下兩年不見,又穿上這針腳熟悉的衣裳,兄弟三人全都生出了深深的懷念。

“三位侄少爺,保定侯家的小侯爺夫人已經到了,這會兒正在夫人的上房陪著說話……”

“大姐已經來了?”

三兄弟幾乎異口同聲地冒出了同一句話,隨即全都加快了步子往上房那邊趕。好容易走完了那漫長的夾道和長廊,還沒等邁進上房大門,三人就敏銳地聽見了那裡頭一個熟悉的親切聲音,於是乎,年紀最小的張赳一個箭步搶上前去,撩開簾子就嚷嚷了一聲。

“大姐!”

落後一步的張越一眼就瞅見了那個明豔的少婦。只見她頭上戴著珍珠八寶攢珠髻,身上穿著大紅錦邊撒花小襖,外頭罩著蜜合色大絨披風,正端端莊莊地坐在那裡和王夫人說話,臉上卻只是薄敷了一層脂粉,因此那眼睛的微微紅腫竟是遮掩不住。

張赳足足兩年多不見姐姐,這會兒便徑直衝了過去,任由張晴把他攬在了懷中,再也止不住眼淚。張晴自從父親被押進京就一直牽掛著此事,英國公府是她連日來造訪最多的地方,這時候見弟弟傷情也剋制不住,眼淚簌簌掉落了下來。這姐弟倆抱頭痛哭,張超和張越頓時面面相覷,後者瞧見王夫人搖了搖頭起身避開了去,於是沒了顧慮。

“大姐,這一晃都兩年不見了!”

張晴聞聲鬆開了張赳,拿著帕子使勁擦了擦眼睛,這才站起身。端詳了張超和張越好一會兒,她總算是露出了歡喜的笑容,又硬拉著兩人在身旁坐了,噓寒問暖之外又一一問了家中各位長輩同輩的近況,最後卻又是悲從心來。

“若沒有爹爹這次出事,這年關原是最該高興的時節,我還想明年和你們姐夫一起回開封城省親……如今眼看快過年了,不但連爹爹一面都見不著,而且連他好與不好都不知道。”

張越知道保定侯孟善已死,如今襲封保定侯的乃是張晴的公公孟瑛,原以為她一定知道得更多。可如今看到她傷心欲絕的模樣,他那絲信心不禁又動搖了。難道這一次的事情來得如此突然,如此讓人措手不及,連保定侯這樣的功臣之後也束手無策?

擔心歸擔心,安慰歸安慰,他只是一瞬間的失神就警醒過來,連忙強打精神安慰道:“大姐,快不要這麼說,這人若是自怨自艾,老天爺可是不會幫忙的。”

見張赳正在使勁擦眼淚,張超不知說什麼是好,張越就索性又勸說道:“大姐,你是家裡第三代中最年長的,又是小侯爺夫人,千萬不可亂了方寸,讓外人看了咱們家的笑話,而且,小四兒還看著你呢!都說兄弟合力,其利斷金,大夥兒勁往一處使,總能有辦法的!大姐,你還信不過我麼?”

張晴嫁人之後便以孫輩長媳的身份掌管家務,見識早已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然而,此時聽張越這明顯的安慰話,她卻不禁想起了那時大水來襲前跟著張越在大相國寺避難的情景。那會兒他也是狀似信口開河地打保票,最後卻硬生生安安全全地護住了她和張怡。

“只要是三弟你說的,我自然信得過!”

張輔正要進門的時候正好聽見張晴斬釘截鐵的這麼一句話,不覺莞爾一笑,心想剛剛幸好沒讓人通傳,否則也不至於聽見這平日人稱賢明主婦的大侄女說這樣的話。一時興起,他便索性站在了原地,想要凝神聽聽那一群小輩還能說什麼。然而就是這麼一站,他聽到的話卻非同小可,甚至讓他吃了一驚。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