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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怎麼好啊?”憶昔肩頭微微一晃,眾人再次沉默。
蒼鸞岔開話題,問東城可知要他承襲爵位一事?誰知他將此事看得極淡,推說要往蘭玉國接晴池,只等回來再論。君上曉得他心中有怨氣,東城急忙跪下回說,一則蘭玉國路途遙遠,海上行船若遇風暴,四五天不能起程是常事;二則晴池的近況只是從勿念那裡聽說,究竟如何尚不得而知。若在那邊耽擱下來,只怕兩三年方能回來;三則以百姓身份到他國不會引人注意,省去諸多不便與麻煩。君上明知東城婉拒卻無法反駁,將他喚至近前,握了手道:“令尊令兄為國捐軀,家人子女本當受封賞,如今卻流落在外。以往皆是他為我征戰四方,如今我竟不能護他家人周全。真真妄為人君,妄為兄弟!”君上漸漸不能自持,眼淚一串串滾落,連氣息也紊亂起來。蒼鸞趕忙上前撫胸勸慰。上林藉著奉茶,暗地將憶昔扯了一把,不想被清禪無意看見。
君上稍作緩和,便立即吩咐上林前去景明州。將宮中的珍貴藥材,起居用品多備些帶過去,再挑七八個伶俐的小黃門過去服侍。侍衛中伸手矯健者,選五十名前去護衛。只等芳華生下孩子,滿月之後上林再護送他們回宮。囑咐眾人先將時翔之事暫且隱瞞,待時鳴痊癒後在緩緩告知。又拜託清禪幾句方令眾人退下。
憶昔忍得辛苦,急轉身跪在床前連連叩首。君上低聲呵斥道:“你去做什麼?去告訴他時翔不在了?你是想叫他弟兄團聚不成?此事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世。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憶昔無言以對,伏在地上低聲抽泣。蒼鸞過來扶他起身安慰道:“你與時翔之事他定是知道的,此刻前去豈不令他生疑?我曉得你擔心他,有戎大夫在必然妙手回春。”憶昔悽悽然望著門口含淚點頭。
上林要挑選侍衛,又要往御藥院提取帶走的藥材,去後宮預備起居用品。因數量眾多一時三刻難以備齊,次日一早方能啟程。清禪邀東城往自家醫館下榻,順便回去整理行裝稟明父兄。東城攔下正要離去的上林,問他可曉得鳳簫埋骨何處?上林搖頭,叫他往飛霞觀尋錦奴一問便知。
出了承天門東城吩咐跟來的家人,先隨清禪過去將行李放下,自家打馬往飛霞觀而去。
仲春時節到處奼紫嫣紅鶯飛蝶舞,郊外遊玩之人或三五成群結伴同行,或單人獨騎怡然自得。怎奈東城懷揣心事,無心觀賞景緻。在山下買了香燭祭品,問明路徑匆匆而去。
錦奴深居簡出不知山下境況,東城又是左家的人越發不肯相見,只請人帶話與他。東城曉得她誤會鳳弦,再三請她出來有要緊的話要講,錦奴無奈只得往山門外相見。東城見她正值青春年少,花容月貌般的一個美人兒,竟了卻紅塵做了女冠,不由一陣嘆息。忙上前見禮,將事情的原委一一相告。本以為錦奴會悲喜交加,誰知她聽罷呆愣在原地,半響才低聲道:“原來,這世上一廂情願欲求不得之人不止我一個。”東城不知她與芳華的事,一臉迷茫的看著她返回觀中。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先往鳳簫處祭拜。
牽了馬往另一條山路走去。行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待上了一處緩坡忽然怔住了。那上面孤零零的一座墳丘,圍在四周的野花,比別處開得更嬌豔碩大。東城慢慢走近看著石碑上刻的字,到此時方真正相信,鳳簫與他已陰陽兩隔。
當初第一眼見他,便覺他有滿腹心事。起先出於好奇,雖未探得真相,卻越發肯定內中大有文章。直至後來東窗事發,他才下決心要幫鳳簫逃離苦海。至始至終,他待鳳簫便如芳華一般無二,再不料那鳳簫竟會對他暗生情愫。對於男子之間相戀,東城一貫看作瞎胡鬧當不得真。更何況自家諸多的不長進,怎的偏就入了鳳簫的眼?東城撫著石碑上的字喃喃自語,像是在對那人訴說,四周花草隨清風擺動搖曳呼應。
燒過紙錢敬過酒,東城靠著石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