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今日看見誰了?”芳華微微仰首,見他神情嚴肅不像玩笑直催他快講。懷君道:“便是你心心念唸的子叔鳳弦。”芳華驚得一張嘴,便被早有提防的懷君一把捂住,輕輕噓了聲鬆開手道:“適才遠遠的看見他,還以為花了眼。一路跟過去好個僻靜所在,果然中隱隱於市。哼,那些酒囊飯袋日日往外頭尋人,再不想人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芳華猛地起身,抓了他的手急問事情經過。懷君道:“不過無意撞上的。我看他去了四五間藥鋪,又買了許多熟食。一路小心跟過去,左繞右繞委實難找的很。青天白日的又不好越牆而入,還好他又出去了一趟,我這才有機會進去。”芳華沉著臉盯著他道:“你看見了什麼?”懷君皺了皺眉道:“我看見窗下竹榻上躺著一個人。”芳華急問是誰,懷君聽他聲音有些發顫,抓著自己腕子的手又涼又溼,忙安慰道:“你那仇人的畫像我也曾見過,這個人……這個人半邊臉已然發黑,像是中了毒。究竟是不是易飛鸞,只等你前去一看便知。”芳華也不答話,扯了他往外便走。

懷君用力將他按著坐下道:“你可想好了。那人果然是易飛鸞,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到爽快。只是……子叔鳳弦同他在一處這許久……”芳華聽他來說此事,心上便有些發涼。那人若是飛鸞他必殺之,鳳弦為何助其逃走,亦要當面問明。若果然三心二意舊情難忘,罷了,只怪我左芳華有眼無珠不識人心。我便與他一刀兩斷,生生世世永不相見!才發了狠心,又想起勿念的話來:“泊然定不負守真。”芳華微微合了眼,再睜開時混亂糾結的情緒被堅定所替代。

懷君聽他道:“他果真是易飛鸞又中毒不能動彈,那便是天在助我,你只需盡力纏住鳳弦便好。”懷君故意道:“打人無好拳,我若是傷了他你莫來相怪才好。”芳華明知他一句玩笑話仍回道:“休傷他性命。”懷君嗤的一聲笑出來,自袖中摸出一把短小的匕首遞與芳華道:“看你一派斯文兩手無力,殺過人嗎?”芳華接過藏好,瞥他一眼道:“我從未殺過人,只殺過畜牲!”懷君聽他弦外之音正待細問,芳華轉身正色道:“和大官若要相隨也不必阻攔,以免惹他懷疑。”懷君道:“我娘說,他的功夫比那姓薛的還要高。我看他與井管事交情匪淺,不如……”芳華搖頭道:“伴伴的仇自當我去報,何必牽扯旁人?”懷君皺眉道:“子叔鳳弦與我在伯仲之間,他若在跟去……”芳華沉吟片刻,附在他耳邊低語兩句。二人商量已畢,芳華綰髮更衣定了定神,慢慢走出去。

一番爭執,憶昔只得命人駕了牛車自己一人跟著出去。

眼看便到了那條街上,芳華忽然要往茶樓小坐,三人一前一後上了二樓雅座。待夥計退下,芳華端了茶碗才吃一口,便捂著胸口伏在桌上。憶昔狠吃一驚,慌忙上前將他抱住。不及開口,忽見他猛地睜開雙眼,一塊香噴噴的手帕子,直接按在臉上。憶昔尚未露出驚訝的表情,頸後隨即一麻,懷君託著他慢慢放倒在地。

芳華隨了懷君,在迷宮般的小巷中走了好一會子,方看見一座極不起眼的院落。大門露出底色,獸環鏽跡斑斑。懷君輕而易舉的擰斷了鎖頭,拉著芳華輕手輕腳的進去。一棵不算粗壯的楊樹下,立著三四間青瓦房。懷君朝開著窗戶的那間指了指,芳華屏住氣息上前一看,不提防到唬了一跳。原來,裡面躺著的人左半邊臉肌膚已呈青黑色,右邊臉還勉強能看出當年的容貌。懷君見芳華陰沉著臉快步進去,衣角帶起的風似乎有股寒氣,料定此人便是易飛鸞。&lta

☆、第五十四回 臨終一搏得承諾 萬般不捨離故土

飛鸞昏昏沉沉只覺身上一陣發涼,半睜著眼待看清面前之人,竟咧著嘴笑起來。窗外的懷君被那詭異的笑容,弄的直皺眉頭。

記得第一次同飛鸞會面是在左相府。如斯神仙般人物站在鳳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