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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到底不放心,安頓他睡下後,悄悄喚時鳴往屋外敘話。
不料二人才走到外間,便被芳華喚了回去。東城來至床,前微微弓下身子問他何事?芳華道:“我想起一人,哥哥還是先找他吧。”東城忙問是哪個?芳華望了一眼時鳴道:“便是戎大夫。他父親是宮中御醫,和安大夫戎喜。官家素日請脈皆由他侍奉,宮中之事多少能略知一二。”時鳴聽他提起清禪,急忙道:“再有數月四公子便要臨盆,若隨意尋個穩婆來,豈不走漏風聲。戎大夫一向與公子看病,他若肯來必是萬無一失。”家遭鉅變,讓芳華無暇顧及其他。此刻聽時鳴提起,不由得怔住了。東城搓了搓手道:“他……他肯來嗎?”時鳴毫不遲疑的道:“他……戎大夫一定會來。”東城不解他何以如此斷定。轉頭看過來,只見時鳴微微側過臉,面上莫名的有些發紅。芳華及時開口道:“伴伴,分娩之時會怎麼樣?很……很疼嗎……”時鳴不防他問這個,啊了一聲,抬眼去看東城。東城連連擺手道:“看我做什麼?我又不曾生過,哪裡曉得疼不疼?”時鳴見芳華又望向自己,面露尷尬之色,遲疑著道:“小人……小人這一世也不曉得。只是常聽人言,生日乃父憂母難之日。可見分娩時的辛苦……哦,四郎莫怕,到時我與戎大夫都在你身邊,你們父子會平安無事的。”東城在一旁連聲附和道:“我也在,我也在,你只管放心大膽的生便是。”芳華勉強一笑,慢慢垂下眼簾,那人的容顏浮現在心頭。到那時不知你可在我身邊,親眼看著他降臨?
二人輕手輕腳的退出屋外。雨後清新之氣,並未使沉重的心情稍有緩解。東城回頭看了眼屋內,往前踱了幾步,方轉身問起這一路上的情形。待聽說輕浪對芳華動了邪念,一時又驚又惱,狠狠道:“怪道那廝不將你們的包袱搜去,原來是想做好人。他……他可有對四郎無禮?”時鳴搖頭道:“他要做好人,自然要裝得像一些方能哄人。平日沒話找話同四公子閒聊,到不曾明目張膽用強。”
東城輕輕舒了口氣,轉過話題道:“四郎自小由你服侍長大,待你遠比我這做哥哥的還要親近些。他雖性子堅強,畢竟生在富貴鄉,何曾經歷過這些事?如今那……那小畜生又負他而去,我看四郎愛他至深……”時鳴不等他說完便是一聲長嘆,緊皺雙眉道:“二公子也看出來了?小人正為此事擔憂。”東城吃了一驚忙問緣故,時鳴壓低聲音道:“素日,郡王與公子們只當他是小孩子心性兒,諸事皆不放在心上。處置家事雖嚴厲卻並不苛責,看著倒是個豁達的性子。豈知他小小的人兒有多要強,心事有多重?先前還肯向小人訴一訴委屈哭上一場,如今,越發連我也不肯說了。前前後後禍事不斷,他心中分明萬分難受,眼淚沒有一滴,還要故做沉穩。見小人憂心忡忡,反拿話來寬慰。唉,他便是罵兩句也好啊。長此下去其不要憋出病來?”東城聽罷,將飛鸞與鳳弦恨到極點,咬牙道:“事已至此他還護著那小畜生,倒肯委屈自己,還指望他過來相認不成?他兩個久在宮中,只怕早就不乾不淨……”東城越說越氣,時鳴怕芳華聽見又添煩惱,慌忙將他拉至對面樹下。
待東城漸漸緩和了情緒,方道:“二公子可否聽小人一言?”見他點了點頭,便接著道:“郡王與世子忽然離世,府上又遭太子陷害。二公子一時被仇恨矇蔽了雙眼,難免有想不到之處。”東城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因顧忌著芳華,只得強自壓低聲氣道:“連你也替他說話?四郎少不更事,犯糊塗情有可原。你……你……你得了那小賊什麼好處,這般時候還替他……”話未講完,時鳴退後一步掀衣跪下道:“小人眼裡心裡只有四公子。只請二公子細想想,當日四公子失足墜樓;再有桂衙內使計策,將他騙去拾翠園欲行非禮;到後來城外遭人伏擊。子叔小官人處處施以援手,這足以說明他對四公子是真心的。小人不敢說閱人無數,這雙眼睛還是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