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隔得遠看不太真切,那心卻不自主的“咚咚”地跳將起來。那三人各自上了馬,似乎朝這邊過來了。鳳弦抓緊了杯子,睜大了雙眼望著越來越近的他們。當那領頭的纖弱少年,微微仰起了雪白的面龐,琥珀般的眼眸緩緩掃過每一個視窗。鳳弦緊貼著牆站著,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芳華的目光在窗前久久的徘徊不去。心裡來回的想著:“這才幾日未見怎的便清減了許多?他這是要往哪裡去?是……是找我嗎?要不要見他?要不要見他?”這個問題,直到芳華同詠歌去得看不見影子了,鳳弦也不曾決定下來。

終於被人窺破了難以啟齒的心事,是得找個人傾訴一下,不然他真的快承受不住了。於是鳳弦便從那個夢說起,鳳簫默默的聽著,雖然驚詫不已卻沒有打斷他的敘述。直到鳳弦含羞帶愧的問他該如何是好時,鳳簫沉思片刻道:“芳華若是個女子你還愛不愛他?”鳳弦毫不遲疑的道:“無論他是男是女,只要他是左芳華。”鳳簫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道:“這只是你對他的一廂情願。若芳華只將你當做知己好友,你要怎麼與他相處?”鳳弦靜靜的想了會兒道:“我便與他做一世的知己好友。”鳳簫哼了聲道:“看著他娶妻生子對嗎?那你了?你是要為他終生‘守節’啊,還是就此作罷,也尋一房如花美眷好好的過日子?”鳳弦望著湖中尚未開放的芙蕖,抿著唇半響無語。鳳簫也不催他,輕輕搖著手中的摺扇耐心等候。

許久鳳弦才道:“現在我無法肯定,到那時能否忘記這段情。”鳳簫道:“若是忘不掉了?你當真要為他守一輩子不成?你別忘了,父母在堂豈能由得你這般胡鬧下去?錦奴再過兩年便要出閣,我又是個殘疾之人。這光耀門楣延續香火的擔子,便全落在你一人身上了,到時你又當如何?”鳳弦望著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兩不耽誤啊。我便光耀門楣,哥哥你便延續香火。”鳳簫又好氣又好笑的推了他一把道:“說些什麼混話?你當我是種馬不成?”一面用扇子敲著自己的腿道:“我這個樣子,但凡是親生父母的,決計不會將女兒嫁過門的。眼前正說你了,怎的扯到我身上來了?”鳳弦嘆口氣道:“若那時我還不能釋懷,爹爹又要逼我娶親,我……我只得……只得說身有隱疾。”鳳簫還要再試他一試道:“你倒忍心看著這個家,因你的痴念而後嗣無人。若與你尋一個,容貌同芳華七八分像的女子,你可願娶她為妻?”鳳弦道:“這世上只得一個左芳華,無人能替代他去。如此自欺欺人我是做不來的,再說豈不耽誤了那女子的青春?這等不仁不義之事休要再提了。”鳳簫望著他道:“你也說他不仁不義?哼哼,害了別人一生何止不仁不義,簡直的該遭天譴!”鳳弦忽然見他臉色狠狠的,忙問怎麼了?

鳳簫忙收住心神,拿起扇子扇了幾下道:“你二人的那個夢當真是有些來歷,據我想來,你們前世就如今生是兩個男子,互相愛慕情意深厚。前世不曾了卻心願,今世又尋到彼此再續前緣。只是,今生為何不投胎做一男一女,偏偏……”說到這裡便嘆口氣,接著道:“你這般苦著自己也不是法子,待我與你旁敲側擊的問他一問如何?”鳳弦有些緊張的抓了他的手道:“哥哥要怎麼問他?”鳳簫淡淡一笑道:“你可怕些什麼了?當我是傻子嗎,就怎麼直直的問出口?只是……”鳳簫望著他的眼睛道:“芳華若並無此意,我勸你還是莫要太痴心了,各人過各人的日子吧。”鳳弦默默的點了點頭,鳳簫又道:“這倒在其次。我深知你的為人,芳華當真與你無意,你也不會去糾纏他的。怕只怕……”鳳弦急問道:“哥哥快說怕什麼?”風簫與他對視片刻道:“你二人就算再情投意合恩愛有加,也不能如這世上的夫妻一般,光明正大的同居同寢。再過幾年他也是要成家立業的,難不成讓他也說自家有隱疾在身?一旦此事被撞破,你二人將如何自處?與他一起私奔,從此不見家人隱居山林之間?我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