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搖了搖頭,伸手拍著輕浪的肩道:“他是不會來問我的,全看你的了。”輕浪道了聲不妨,立起身隨採茗去了。

穿廊繞室,漸漸的在空氣中,聞到了茉莉清香,令人在炎熱裡精神為之一振。輕浪正暗自猜想,那個久聞其名的四公子,究竟有多怪異,門前的中貴已為他打起了竹簾。

裡面早掌了燈,將那擱置在雞翅木桌案上的冰山,映的流光溢彩。襯著四周華而不俗,別緻優雅的擺設,果然是富貴之鄉,繁華之地。輕浪本就身在榮華,又見過大世面,對這些倒也司空見慣。只是那對面緩緩起身之人,頗令他有些吃驚。那小公子微微披散著頭髮,額上繫著條沙帶。在憔悴的面容上,竟添了幾分嫵媚。身上穿件海濤紋月白長衫,襯得他越發的清新淡雅。

芳華見進來的這個人與大哥年紀相仿,身材修長而健壯,五官靈秀,舉止灑脫,沒有生意人的狡詐與圓滑。又聽東城說,輕浪祖上世代經商,早已是家財萬貫,到他手上又更上了一層樓。可看他穿戴,也不過一般富家子弟打扮。芳華對他先自有了三分好感,在林溪與採茗的左右扶持下,起身相迎道:“原該是小弟,往前面陪羌大哥飲酒的。怎奈小弟有傷在身行動不便,只好請羌大哥移步到此,小弟有幾句話請教。”林溪感覺他身子有些往下墜,忙按著他坐下道:“你都這樣了還講的什麼禮?”輕浪上前一步勸道:“我如今與你兩位兄長是極好的朋友,若四公子不嫌棄我身份卑微,我倒想叫你一聲兄弟。”芳華含笑點頭道:“我們只論朋友不論身份,羌大哥年長,自該叫我兄弟的。”輕浪笑道:“正是呢,既是自家兄弟,怎的倒講起這些虛禮來?快去床上躺下,有什麼話只管問我便是。我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芳華適才起身梳洗穿戴,已耗去大半的精神,撐到現在也實在坐不下去了。林溪著實有些心痛,將他抱起放回裡面的床上。

芳華叫採茗上了茶,又特意請了林溪出去,方靠在床頭道:“小弟自幼多病,因此,家裡人對我多有溺愛。有些事徑都瞞著我,只把我當小孩子看待。請羌大哥過來,只是要句實話。”歇了歇,艱難的道:“那……在道士身邊的少年,是否便是我家三哥?他……他出家了嗎?”輕浪笑了笑道:“三公子之事想來定有內情,東城未對我說起,我,呵呵,我也不方便問。只是一件你且放心,京郊鄰縣既無匪人劫道,又無野獸出沒。三公子人太年輕,若有一時想不明白之處,待經歷些事後,自然會開啟心結。”話未說完,便見芳華神情略顯詫異,暗自點頭又道:“依我想來,他怕是隨那道士去了。至於是否出家,我看那倒未必。若果真是三公子,只要人好好兒的便是萬幸。只當是去外頭遊歷,過個三年五載自然是會回來的。”

芳華閉了閉眼,暗自思付道:“我與他自幼在一處長大,且不論他對我有別樣的心思,我二人委實情意相厚。如今,我遭人羞辱在前劫殺於後,鬧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他倒是下了狠心,竟也不回來看一看。唉,你可知我二人並非親生兄弟?你縱然喜歡我,也與亂侖的罪名牽扯不上。”方想到這裡,另一個想法又浮了上來:“我若將真實的身份公之於眾,他是不是便可放下心頭重擔回來?”一想到要離開郡王府,朝朝暮暮的,對著那個將自己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