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瞬間陷入詭異的安靜。時間在那一刻似乎停止了。喧譁不入耳,世界的背景都變成了灰色。兩人隔著人群目光相對,不知為何都有點無措。

這種她從未體驗過的、如春天第一朵花拂過臉頰的感受,到底是什麼?

好在這尷尬只持續了幾秒。音樂重新響起,沈斯曄輕咳一聲,鎮定的踱步過來。“我就說他們準備不充分……算了。你喝不喝酒?”

錦書嘆氣,舉了舉空空如也的杯子。“我可以喝一點紅酒,但我還要開車回去。後天有課,不比你是請假出來的。”

“那這樣吧,”沈斯曄走到她身邊,偏頭看了她一眼,眸光明動,笑意宛然。“你來喝酒,我喝咖啡,然後我開你的車送你回去?——不客氣。”

錦書盯著眼前瀟灑自若的男人,簡直恨不得自帶X光機,看看他的腦回路到底是什麼構造?一會沉穩一會輕浮,還時不時挑戰一番她的下限!沈斯曄接了半杯咖啡,然後毫不遲疑的加了整整三大勺糖。抬頭看到錦書的眼神,便有點孩子氣的露齒一笑,解釋道:“我怕苦。”

“……不,我只想問你有沒有齲齒。”

“以前沒換乳牙的時候生過蛀牙,後來被我媽媽狠狠教訓了一頓,才注意刷牙了。”沈斯曄衝她笑笑,順手又拎起牛奶壺向杯子裡倒了半杯牛奶。

錦書無奈的撫額,喃喃的說:“那我還是喝牛奶算了。”

“那是配咖啡的清牛奶,是涼的,而且膩的很。”沈斯曄伸手攔住她,眼裡的光芒是認真或是戲謔,她一時卻難以分辨。“真不考慮一下我剛才的建議?雖說只是舉手之勞,但你也不必為此拒絕。”

錦書倒退一步,客氣道:“真的,不用了。”這時候一秘剛好經過,大概聽明白了兩人的對話,忍著笑道:“那個……何小姐今晚可以住以前的大使官邸,我們還沒收拾那處住宅,裡邊還保持著原貌。”

“閣下。”沈斯曄默然回頭,“我覺得您更好的建議應該是給咖啡機加水,而不是建議她今晚上住在華盛頓。”

一秘攤手道:“是,下官馬上就去辦,反正加水也不是什麼麻煩事兒。”他笑著走開。沈斯曄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只好亡羊補牢:“既然你不需要開車,一起喝杯酒如何?”

錦書向酒水區看了一眼,注意到了酒瓶身上的1982字樣,猶豫了一下,理智終究不敵好奇心:“……好。”

沈斯曄領著錦書走到酒水區,他愉快的趕走了要過來服務的男侍者,親自為錦書斟了大半杯,紅酒在璀璨的水晶杯裡輾轉,彷彿一塊柔韌的果凍。錦書低頭看看,有點遲疑。她並不習慣喝酒,對自己的酒量沒有太大信心。

“等一等。”錦書在百忙之中強調說,“我大概喝不了太多!”

“沒關係,你自便就好。”他微笑著對她舉起杯子,看上去心情頗好。“為了我們的重逢。”

“好吧……乾杯。”

水晶杯喀的一聲輕響,酒液在燈下漾起誘人的紅波。錦書淺淺抿了一小口,一瞬間的苦澀酸辣讓她蹙起眉來,幸好那酒沒有辜負它聲名在外,嚥下去時已經是混著紫羅蘭和橡木清香的醇永,直沁肺腑。錦書從丹田裡直舒出一口氣。“好酒!”

沈斯曄握著杯子輕輕晃動,嘴角上浮起微笑,抬起明亮的眸子看著她。“其實你若不怕涼可以放塊冰,那樣香味會更集中。”

“我其實對酒瞭解很少,我只會用醫用酒精。”錦書又喝了一口,越喝越覺得醇美,一時竟有些貪杯。“說‘好酒’大概是出於某種習慣,像武俠小說裡,看到一把劍不也一定要說‘好劍!’麼?”

沈斯曄怔了怔,大笑起來,頰上顯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側首問她:“再來一杯如何?”

“還是算了,我的酒精耐受度大概不高。”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