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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賢去到長孫無忌耳邊低語,房喬端著酒杯,看看遠處一團亂的人群,最後定格在還站在原地觀望的遺玉身上,中年儒雅的面孔上,有一瞬間現出明顯的憂色,不知是為哪般。
遺玉因戚中恩辱及李泰,心頭不悅,又替李泰委屈,別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這部《坤元錄》,已是大不同歷史上那部功利明顯的著作,裡面涉及之廣,知識層面之寬,前所未有,不算他們分開的一年,頭一年出行,李泰在路上也不忘研究順路收上的卷本,常常是夜深人靜時候,還在掌燈給各地派信,以免出現紕漏,這個男人認真做起事來,連自雲勤奮的她都會自愧不如。
想到這裡,她扭頭看著雷打不動地坐在原處的李泰,努力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未果,便張口,輕聲試探道:
“殿下,這該如何是好?”
巡遊一行,大概行程,用度,遺玉知道,可具體花銷多少,箇中有無貓膩,遺玉卻不知。可像盧中植那樣的豪紳鉅富,幾代經營又拼死拼活了大半輩子,攢下的現銀,三家分下來,一份也就幾萬兩,合著這兩年的巡遊,幾乎挑了半個老牌兒門閥。
在她看來,這骨氣十足的戚中恩,就是個故意挑場子的,這樣放著不管,今晚一過,李泰的名聲定會一落千丈,勞民傷財,這可不是說著玩的,歷史上,凡是攤上這名聲的,都是遺臭萬年到底。在遺玉擔憂的目光中,李泰抬手扶了下額角,閉眼,淡聲應道:
“他說的實話。”
繞是遺玉被周夫人嚴苛了一年,這會兒也忍不住在臉上糾結出難看的表情來,四萬兩,還當真是花費了四萬兩!敗家子兒啊,虧得他還這般坐的住,答的出。
李泰話落,平陽眯縫著眼晴,緩緩道:“原來這兩年內務大盈庫支出大筆沒有註明途徑的錢兩,是拿來做這個用了,四萬貫……怕不止這個數吧。”這話聲音不高不低,恰讓遺玉一人聽見,李泰沒出聲,這便更證明平陽說的是真話,四萬,國庫支出,還不止這個數目!
“四哥,戚大人說的可是真的?”長孫夕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身邊有高陽陪著,有些緊張地問道。
高陽磨磨蹭蹭在李泰身邊坐下,不通道:“這手筆也太大了,父皇他當真給了你這麼多錢?”李泰睜開眼睛,沒看高陽,而是平平掃過遺玉複雜的目光,轉向殿門口鬧騰的眾人,端起手中酒杯,重重頓在案上,發出一聲磕響,引得四周目光。
“嘭!”
“無需阻攔,讓他們走。”
眾人愕愣,急了一頭汗的杜楚客嘶聲高喊道:“殿下不可啊!這事若不說請楚,他日便會聲名掃地!”
他這麼喊著,帶頭的戚中恩也是一嗓子:“諸位且同戚某離去,明日之後便將魏王李泰之過曝於眾!”
侍衛們因李泰的命令,已紛紛散開,待要離去的一半賓客得了門,便一一退走,席間又請不少人起身,猶豫著是否要告辭。
不對、不對!遺玉看著重新撫額閉目的李泰,心念急轉,正待出聲,張口,卻被人搶先……。“諸位且慢!諸位且留步!”
這聲音不大響亮,可卻成功地挽住了眾人離去的腳步,遺玉扭頭就見長孫夕匆匆走上前丟,用她歌喉一般的嗓音,高聲道:
“諸位,暫不論戚大人所言是虛、是實,可你們只聽一面之詞,便妄下定論,實在有些魯莽了,《坤元錄》的修撰,我也有參與,修書絕非易事,我相信,這個中必是有些咱們不知道的難處,不如聽聽殿下解釋,可好?”
長孫夕姣好的容貌上帶著乞求之色,任誰看了都會心軟,何況大家離去,有一半是因為驚怒,一半是因為意氣,眾人腳步踟躕,便有人頓足,道:“魏王殿下,既然長孫小姐開口,那便請您解釋一番吧。”
戚中恩再喝:“奢費銀錢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