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不利,各位大人可有何禦敵的良策?”

話音落地,那頭卻半天沒人做聲,回應她的只有死一般的沉默。

皇后隔著迷濛的淚眼抬起頭,在群臣之間覷一番,只見所有人皆愁眉不展閉口不言,心頭的火氣猛地躥將起來。她啟唇,抬高了音量,“平日裡諸位一副舌頭便能攪得朝綱不安,如今怎麼了?全都成了啞巴麼!漢南正揮軍北上,諸位不言聲,是要一起在紫禁城裡等死麼!”

她素來溫良,此時震怒之下開口責備,竟也顯出了幾分難得的威儀。列為閣老被她唬了一跳,回過神後面面相覷,仍舊誰都沒開口。這是一個燙手的山芋,誰接過來都會被燙得皮開肉綻。禦敵?說得輕巧,大梁的漢南的兵力國力根本不能比,短短兩月不到,便已佔堯都。

堯都是什麼地方?過去大梁國力鼎盛之時,聖主樑高帝曾為大梁設下四道兵家防線,分別是邊塞七州,堯都,長京,臨安。如今漢南已經將堯都收入囊中,也就意味著司徒徹在短短的幾十日內便連破大梁兩處要塞,照這樣的形勢,攻入紫禁城也不過眨眼的功夫。

皇后見眾人仍舊不言聲,愈發焦急氣悶起來,揚手將桌案上的茶盅掀翻在地,發怒斥道:“都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娘娘別急。這段日子宮中朝中都出了不少大事,漢南能這麼順風水水地攻下咱們堯都,究其原因不過有二。一則是鑽了咱們料理太后身後事的空子,打了咱們一個措手不及,二則領軍打仗的將帥不對,漢南大軍是司徒徹掛帥,四皇子驍勇善戰天下聞名,絕非泛泛之輩。”

這聲音仿若青瓷上濺射的露水,透出幾分清冷旖旎的意味。眾人循聲看過去,只見丹陛上緩步走來一個高個兒的男人,錦緞蟒袍一身公服,清晨的日光照亮那副精緻白淨的面容,唇角含一絲淡漠的笑,略提了曳撒跨過高門檻,施施然進了章臺殿。

敦賢大喜過望,彷彿溺水的人望見了一根能救命的稻草般,嚴燁終於來了!

諸公的神色卻各異,顯然都被他那番說辭攪了個一頭霧水。這個廠公滿腹詭譎,一肚子的壞水兒沒處倒,算計起人來從未手軟,著實令人心驚膽戰。然而心驚歸心境,面兒上的功夫仍舊沒有一人敢落下,眾人紛紛揣上一抹諂媚的笑朝他問好,“嚴廠公。”

嚴燁笑容寡淡,信步走近皇后給她揖手,曼聲道:“臣恭請皇后娘娘金安。臣方才正料理軍機處的事,來遲了,請娘娘恕罪。”

皇后擺擺手,神色期盼地望著他,開口道:“廠公可有什麼禦敵的良方兒麼?”

嚴燁心中哂笑,面上卻端得一絲不露。大梁皇室對東廠的依仗已經深入骨髓,永遠也掙脫不得了。敦賢目下這形容,顯然對他寄予厚望。他側目瞥一眼列公,神色中顯出幾分不屑來。

這群人平日裡能說會道,到了關鍵時候永遠都只會敲退堂鼓。漢南大軍來勢洶洶,大梁要抵擋無異於螳臂當車。認真說,這個節骨眼兒上他大可好整以暇地等著司徒徹入臨安,屆時,他只需動動手指著令錦衣衛逼入皇宮即可。

然而他心中還打著另一副算盤,因微微一笑道,“娘娘,臣以為,我大梁人才濟濟,並不乏行軍打仗的帥才。瑞王爺是個行家,一貫用兵如神,臣斗膽請瑞王爺再次出山,掛帥出征,一舉擊退漢南。”

這話一出,立時使群臣之中炸開了鍋。眾人彼此眼神間一番來往,紛紛看向了八王爺李澤。

瑞王的神色不大好,他看一眼嚴燁,暗自咬牙切齒。這個閹賊這個節骨眼兒上舉薦他,簡直是把他往火坑裡推!漢南不是尋常的小國,小打小鬧也便罷了,動起真格來隨時都是送命的大事,這不是讓他去送死做炮灰麼!

敦賢皇后略思量,側目去看李澤,頓了頓方問:“本宮以為廠公言之有理,不知王爺意下如何?”